趙安珞雖然看上去夾菜動作不停,可實際上早就又偷看又偷聽了。
這可是收集情報的好機會,哪能錯過?不過,怎麼這頭是屬于商周時期的驿站,那頭又是明清時期的客棧?趙安珞啊趙安珞,你到底是穿到哪個朝代來了?
忽地,趙安珞突然反應過來:這護衛的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咦?不就是昨天讓自己多看看四周的那人嗎?呵,不是冤家不聚頭。
“使者,長路漫漫,若不知姓甚名誰,交談起來總歸有阻礙。”趙安珞邊用念榕遞來的帕子擦拭嘴角,邊悠悠道。
鸢都使者隔桌回望過去,“若公主想随意些,喚我寶順便好。”
“單喚使者名似乎有些不妥,若文嬷嬷知曉了,定是要嚴管我一番。”
“公主所言極是,那不妨還是喚使者為好。”
堂堂一介使者會叫寶順嗎?趙安珞一聽就知道是在忽悠自己,這人警惕性還挺強。
她話頭一轉,又問道:“使者身旁這位又該喚何名呢?”
那護衛清楚嘉宸公主這番問詢定然是沖自己而來,怔然道:“回禀公主,小的名叫寶格。”
寶格?哈哈,我還寶格麗呢!
這樣想着,趙安珞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說起來我與寶格昨日似是碰過面呢!”
此話一出,備好鹽水和漱壺歸來的文嬷嬷神情慌亂,誤以為趙安珞打算此時坦白。
而念榕卻不解:怎的小姐笑了,而那名叫寶格的護衛卻面如豬肝?
寶格雙手抵在額前,語調盡顯不自然:“昨日是小的沖撞了公主,望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
“亦是我顧前不顧後了。”如果不是餘光瞥見文嬷嬷,趙安珞的确打算逗耍寶格一番。
“寶格之名能令公主展開笑顔,實屬其榮幸。”
趙安珞斂了聲,長長的睫毛也遮擋不了她打量的目光。
心裡自語:這使者看上去是沉悶的人,但他卻比其他人更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甚至會第一時間接住話頭……怎麼回事?
鸢都使者似乎一點兒也不懼怕打量,隔着旁人,與趙安珞的目光交彙在一起。
老道的文嬷嬷一瞬便察覺出了不尋常,彈指間,拔腿來到趙安珞面前,沉下臉來:“殿下,馬匹已就緒,可動身繼續趕路了。”
“此處距鸢都城大抵還有多少裡路?”
“北陽與鸢都兩國之間約莫三千四百多裡,眼下我們方走了五十裡。”
趙安珞懵了。
三千四百多裡?換成公裡數是一千七百多公裡,猴年馬月才能到?使者和寶格的穿着和北陽百姓也沒多大區别,總不至于是匈奴吧?唉,連最重要的事情都沒了解清楚!
鸢都使者依然盯着趙安珞,見她先是思索,後又眉心皺成一團,不免覺得有趣:“公主勿憂,待行至北陽官道盡頭後,方可走水路,此舉目的旨在避開風沙。”
“什麼?風沙?”趙安珞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公主,可是有何不妥?”
趙安珞追問道:“鸢都國并非平原?”
“公主不知世人都稱鸢都為沙城嗎?”
趙安珞苦笑不得,完蛋了,怎麼也逃不掉的沙漠……
再次啟程不久,文嬷嬷掀起轎簾,望見趙安珞已如條死魚般橫躺于坐塌。
“殿下,可是轎中悶燥?”文嬷嬷小聲低語。
也不知因何緣故,趙安珞不答,倒是那鸢都使者又回過頭來關切。
見狀,文嬷嬷隻覺着心中積火,難不成他是長了兩隻順風耳嗎?
回首卻見趙安珞已端正立坐,“嬷嬷。”
文嬷嬷福身複問:“殿下?”
“夜色漸深,轎内足以能容納你三人。幾次三番下去,恐怕你腳跟的血漬便要将染透襪套了。”
言完這話,趙安珞起身卷起珠簾,簡明扼要吩咐道:“念榕,上轎!”
文嬷嬷頓住,她何時注意到了這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