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媣媣!”徐懷風還想再勸。
趙安珞已經走到門前趕客:“請将我的答複轉告陛下。另外,徐小将軍有要事在身,還是先離開罷。我還要再去荒漠,便不相送了。”
“咯吱”一聲,門被打開。
念榕見無異常,便轉身走向竈房幫忙。
屋前隻剩陸乘淵一人,他雖然内心焦急,但面上裝作若無其事,視線有意無意又看向屋内的徐懷風。
徐懷風平複完内心的波濤,終于也是起身。
他走近趙安珞,低聲說道:“媣媣,我先行去處理建交文書,明日帶着那六十七鈞稻草再來。不管你要做何事,這次,我無論如何也要将你留在我身邊。”
徐懷風策馬離開,趙安珞的眼神與陸乘淵觸上的瞬間,鼻尖有些發酸。
陸乘淵認為自己對趙安珞的情緒起伏十分敏感,例如此刻,她雖然不言一語,但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她心中有無處傾訴的憋屈。
受邀的村民一窩蜂地來到,阻斷了陸乘淵想上前和她好好說道的念頭。
趙安珞垂眸掩住情緒,走進竈房,地上多了許多食材和菜肴。看到春杏也在給鎮守打下手,她心下了然,明白秦子蓉那滿當當的馬車上,原來裝的就是這些東西。
如果不是背後這些千絲萬縷的複雜關系,眼前這個畫面也顯得格外溫馨。
餘光掃見趙安珞,念榕隔着水蒸氣央告道:“小姐,别進來了,側…秦小姐帶來的菜肴十分便捷,馬上就好。”
趙安珞走出竈房,瞧見村民都在圍着秦子蓉問東問西。
秦子蓉這次學聰明了,當村民詢問她的身份時,她不再稱順陽郡王的側妃,反而稱自己是趙安珞的好友,說完還含笑看着趙安珞。
趙安珞狐疑:這人到底又想幹什麼?
等飯菜上桌,她又端起酒杯,以一副高位者的姿态,一邊介紹着菜肴,一邊說起了自己此行會給如何助力鴛鴦鎮治沙之事。
算起來這是今日的第一頓,趙安珞低頭專心吃着飯菜,沒空搭理她。
秦子蓉說得激情澎湃,回頭卻發覺陸乘淵坐在趙安珞身旁,無聲地為她添菜;林為舟與鎮守更是像極了求知若渴的學生,端着瓷碗認真聽取着趙安珞的安排,唯獨自己如同一個唱獨角戲的小醜。
“自然,我肯定比不上安珞有能耐,既然她是帶頭人,那我便不多說了。”
“安珞小姐,不如你也說幾句?”林為舟示意。
趙安珞用手帕擦擦嘴角,起身後清了清嗓子,先是真心誇贊了秦子蓉:“秦小姐确實是位心善之人,不遠千裡為我們帶來了足夠吃上半月的上等菜肴。她還要此待上一段時日,希望日後大家多多照拂她。”
鎮守帶頭回應道:“那是自然,安珞小姐盡管放寬心!”
秦子蓉凝視着趙安珞,難以判斷她說這番話到底是好心還是假意。
趙安珞話頭一轉,“今日我跟随鎮守已去荒漠上實地瞧過,我不能說出幾日便能治好的承諾。我估摸着最少也是幾年,甚至是一件長久之事。待大家稍後返家後,勞煩将收集好的幹稻草捆綁好,準備好鋤頭與背簍。明日辰時,直接前往荒漠處碰頭,我們正式開始治沙!”
陸乘淵眼眸發亮,全是對趙安珞的自豪。
見狀,秦子蓉内心直發酸,忍不住又多飲了幾杯酒。
待村民盡數離開,趙安珞洗漱了一番才後知後覺發現不見兆姑,還有她懼怕的那個男人。
眼下隻有寶格在,她便攔住他,問道:“寶格,你今日可有瞧見兆姑了?”
“小姐,郡王擔憂您的安危,命小的去查探那男人。小的寅時去到時,家中空無一人。鎮裡無一人知曉兆姑的來曆,隻說是五年前的一個深夜,那男人帶着她突然出現在鴛鴦鎮,那時兆姑已神智不清了。”
這時,念榕手拿食盒,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你去何處了?”趙安珞問。
“小姐,奴婢去給兆姑送飯了。小姐今日外出時,那男人來找過兆姑,說是他要去彩鴛鎮走個親戚。還說家中他已收拾整潔,要是鎮守家中擁擠,可以去兆姑家中。”
寶格溫吞地冒出了句:“那小的豈不是與他錯過了?小的還以為想必是昨日在此處離開後便卷走行頭跑了。”
趙安珞沉吟片刻,“念榕,你近幾日便與兆姑待在一處好了,若是跟我們去荒漠,走丢了極其難尋。等我忙完再寫信給文嬷嬷,叫她過來。”
“小的瞧那男人行事有些鬼鬼祟祟,不像是好人。隻讓念榕姑娘一人去,是不是有些危險?”
趙安珞順勢拜托道:“沒錯,以防那男人回來,所以我把念榕交給你了。”
念榕也不避諱寶格也在,直接問道:“那小姐您呢?您與那秦小姐在一屋,奴婢放心不下。”
“來鴛鴦鎮前,陛下已命人提前将幾個營帳送來鎮守家中。白日,林大人已觀探好一個離荒漠最近的山頭。方才他告知我,已将營帳送到目的地。所以從今夜起,我與他便要去那處紮營,以便根據天象确定勞作日。”
“安珞小姐放心。”緊接着,寶格又委婉地問:“可是隻有小姐和林大人去紮營?”
“那自然還有我。”
陸乘淵不知什麼時候已牽着馬,無聲來到三人面前,“不過今夜為舟想必是不能去了,酒量不佳還喝了如此多,這不,喚都喚不醒,早已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