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格悄悄看了陸乘淵一眼,看破不說破:平日裡林大人根本不愛飲酒,還不是你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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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進入夏至,太陽落山後,已是陣陣熱風。
早時從鎮守家中到荒漠,大約走了一時辰。而傍晚選擇騎馬,僅僅隻花了半時辰。
看着陸乘淵熟練搭營帳的動作,趙安珞又對他刮目相看了一番。
其實除了他,趙安珞在這個世界也隻認識兩個公子哥:一個徐懷風,一個林為舟。
但就拿他們三人來說,陸乘淵明顯是貴族感最低的人,甚至可以說他接地氣。
無論是在鴛鴦鎮的第一頓飯、和鎮守喝的第一頓酒、住的第一晚,她都察覺到了林為舟掩飾不住的嫌棄,但又被逼無奈隻能接受。
雖然才和徐懷風見過兩次面,但他畢竟也有随軍出征的經驗。和他在屋裡談話的時候,他沒表現出什麼來。
可牽着自己的馬離開時,趙安珞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他張望完四周皺眉的模樣。
而陸乘淵卻根本不像一個郡王,他在待人這件事上,好像真的從來沒有過尊卑貴賤之分。
想起兩人上次一同坐在梵七背上,還是還是從初次到鸢都的時候。說來也好笑,那次兩人也是鬧了别扭。
趙安珞想着,不禁咯咯笑出了聲。
陸乘淵回過頭,笑着問她:“有何趣事?”
“我想起了初到鸢都的日子。”
陸乘淵敲穩最後一個樁,趙安珞打開水囊遞給他,他卻不接,把手背往身後。
“不必了,我記着前面有處小溪,我去那處洗淨就好了。”
趙安珞拉過他的手,打算幫他洗淨手上黢黑的泥土。
陸乘淵此刻卻像個扭捏的小姐,“今日隻拿了這一個水囊來,你夜裡喝水時,雙手定會被蹭染上這些泥污。”
趙安珞不以為意,直到洗幹淨了,才十分無奈地說道:“你可是堂堂的順陽郡王,為何要在我面前要這般卑微?”
陸乘淵愣了一下,語氣輕得像是在歎息:“是我的一句話便讓你處境這般難,你怪我,怨我,也是應該的。”
趙安珞一時沒有回答,她沒辦法把所有的一切告訴他。包括北陽帝那下三濫的心思,她覺得丢人。
陸乘淵擔憂再說下去會火上澆油,也不和她僵持。接過水囊,轉身走進營帳内,先是挂上燈籠,随後有條不紊地收拾起床鋪。
“替嫁這事我不怪你,就算不是你,我也…”
陸乘淵僵住,隻因方才還覺得趙安珞的聲音為何越來越近,原來竟是她從背後抱住了他!
可他下意識的動作,是立馬轉身查看她的情緒變化,因為不想看到她再落淚。
好在,這次她隻是有些喪氣。
“初到鸢都那日,也算是曆經了一次沙暴。日子過得可真快呀,那時的我,雖然想要治理沙暴,卻隻是一個念頭。明日,我便要真的帶領大家去做了。陸乘淵,你說,我真的能做好此事嗎?”
陸乘淵捧起她的臉,語氣真誠:“抱歉,我隔着門聽到你的友人喚你媣媣,但我并不想同他喚一樣的名。以後,我想喚你珞珞。無論皇爺爺拿你當福星看待,還是其餘人把你當作救世主。但我想同你說,在我心中,你隻是趙安珞。我有自私的心思,你不要隻是對所有人都上心,卻偏偏忘了對自己上心。珞珞,你若是成功,我定會為你歡慶;即使不成功,我也會為你想後路,護你周全。”
趙安珞身後是忽而閃爍的燈籠,她背着光,大半張臉被陰影覆蓋,唯獨那雙眼眸晶瑩透亮。
兩人實在靠得太近,情意濃濃間,陸乘淵的唇隻是淺嘗辄止地落在趙安珞的額頭。
噴湧的氣息變得熱切,他摟着她的腰身,她閉眼,溫柔的親吻最終還是變為唇齒間的交纏。
酥酥麻麻的感覺使兩人的耳垂紅成一片,趙安珞及時輕将他推搡開。
唇上的溫熱觸感消失,他心頭一陣滾燙,隻是再無其它動作。
“我去外頭吹吹風!”
望着她落荒而逃般的背影,陸乘淵隻是一味地傻笑。
清風拂面,漸漸吹散了心中的燥動。
“小洲,請在離營帳最合适的地方,挖鑿了一口不會枯竭的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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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趙安珞重新回到營帳前,陸乘淵坐在床鋪上,像開屏的孔雀般,意味深長道:“被褥已鋪好,就等你了。”
嗯?這話聽着怎麼那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