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員王星盯着探測器,手指在全息鍵盤上快速敲擊:“讀數異常波動,污染等級攀升,現在已經達到3級,但數據依舊在上漲……”
怎麼會這樣?
高雲起和葉鑫源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神色中看到了凝重。
高雲起單膝跪地,戴着戰術手套的右掌按在龜裂的混凝土上。土之力順着地脈向下探查,反饋回來的信息讓他眉頭緊鎖。
“有規律脈沖,間隔18秒一次,像在...”他突然擡頭,"像在呼喚什麼。"
話音剛落,地面滲出第一滴液體。
透明,粘稠,帶着海水鹹腥味的液珠從裂縫中擠出,在陽光下折射出珍珠光澤。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轉眼間整片區域的地面如同滲汗般布滿水珠。
“後撤!立即後撤!”高雲起暴喝出聲,同時雙手猛拍地面。一道三米高的花崗岩牆轟然升起,将小隊與滲液區隔開。
就在這時,歌聲響了起來。
起初隻是若有若無的哼鳴,像隔着厚重水層傳來的搖籃曲。
隊員趙明輝最先停下腳步,頭盔微微偏向聲源方向。
“你們聽..好美的...”
“堵住耳朵!”葉鑫源大吼,但已經晚了。
歌聲驟然增強,化作實體化的音浪撞擊在岩牆上。高雲起感到雙臂一沉,他構築的屏障正在破碎!
岩石表面出現蛛網狀裂紋,珍珠色的液體順着縫隙滲入,在空氣中霧化成閃着微光的顆粒。
趙明輝的面罩“咔”地裂開一道細縫。
“不——!”高雲起眼睜睜看着那些發光顆粒像找到歸處的螢火蟲,瘋狂湧向那道裂縫。趙明輝劇烈顫抖起來,雙手抓向喉嚨,發出溺水般的咯咯聲。
他的防護服開始膨脹。
不過片刻,趙明輝已經異變的右臂撕開了防護服,露出下面珍珠色的鱗片皮膚。五指間生出半透明的蹼膜,指甲延長成彎曲的利爪。
最恐怖的是他的臉——嘴角已經撕裂到耳根,露出兩排細密的尖牙,喉嚨随着歌聲的節奏鼓動,仿佛裡面藏着另一個發聲器官。
他唱了起來。
與地底傳來的歌聲不同,這聲音尖銳得多,像玻璃碎片刮擦耳膜。距離最近的兩名隊員立刻捂住耳朵跪倒在地,鼻血從指縫間滲出。
這是……聲波污染……
地面開始沸騰。數十條珍珠色的觸手破土而出,每一條頂端都裂開一張布滿利齒的嘴,和着歌聲的節奏開合。其中一條猛地纏住隊員小林,将他拖向最大的地縫。
“救——!”小林的呼救戛然而止,觸手堵住了他的嘴,他同樣陷入異變,很快同化地張開嘴,開始一起唱歌。
整個污染區已經變成噩夢般的景象。地面如同活物的胃袋般蠕動,不斷吐出更多歌唱的觸手。
異變的趙明輝徹底掙脫束縛,像蜘蛛般倒挂在岩壁上,歌聲與地底傳來的主旋律形成可怕的和聲。
高雲起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指開始麻木。他低頭看去,手上的傷口不知何時滲入了珍珠色液體,皮膚正逐漸失去知覺。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覺得那歌聲...很美。
“隊長!”葉鑫源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的生命體征——”
世界在旋轉。高雲起恍惚看見隊員們一個接一個倒下,有人開始自己撕扯防護服,有人用槍托砸向自己的耳朵。岩牆在崩塌,土之力在消散,而歌聲越來越清晰...
那個人的預言成真了……
【泰甯特攻隊将全軍覆沒,溪山市将徹底淪陷!】
不,不可以!
高雲起爆發最後的力量,雙手插入地面。整個污染區的地表如同地毯般掀起,将大部分觸手暫時掩埋。
他抓起最近的兩名隊員甩向裝甲車方向,自己則帶着葉鑫源也跳了上去。
“王星,立刻跟總部發出支援請求,說明污染攀升到4級……看他們怎麼處理。”
說到最後,高雲起卻有一種無力感。
污染不會停止,可,以他們的實力卻無法抵抗。就算救援回來,恐怕溪山市也要面臨重大損傷。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嗎?
高雲起的内心如烈火焚燒般煎熬。
這些都是他并肩作戰的夥伴,身後更是日夜守護的溪山市市民,難道就要就此逃跑,不管不顧?
他沒有辦法接受。
高雲起将葉鑫源拉到一邊,低聲說:“等待總部救援已經來不及了,試着找到Y 大人,請求他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