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原配,林家也是頂級豪門。
暴力之後便是冷靜,裴宴看着江照臨:“我是不是給你惹禍了?會不會很難辦?”
江照臨聞言,道:“還好。”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包廂已像被炮轟過。警員看到躺倒在地,面目全非的彭台,眉頭突突直跳。
江照臨在之前打了三通電話,到警局時,分局局長腳步匆匆,親自到場。
“我們兄弟間吵架了,真是誤會。”江照臨頂着裴宴的身體,泰然道。
裴宴心裡有些不自然,江照臨泰然自若地把他單方面揍彭台的事,說成兄弟間的打鬧,雖然有一丁點扭曲事實的部分,但是這樣說也确實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裴宴很會借坡下驢,學着江照臨的樣子,十成十地裝成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也開口,得體道:“不好意思,我們小年輕喝酒上頭了,麻煩您過來。”
盛世手下的律師匆匆到場,局長也是老朋友。
到這個地位,錢早已不是最重要的資源,手邊的人脈資源才是江照臨最大的依仗。
江照臨在律師的陪同下,與警員單獨解釋昨晚的來龍去脈。
裴宴靠在身後冷硬的座椅上,從江照臨那雙熟悉的眼睛裡看到了陌生的、令人生畏的亮光。
目光淩厲如刀,聲音優雅如弦。
裴宴坐在辦公室裡,他的指節已經包紮好了,紗布邊緣滲出淡淡的紅色。
局長十分自然開口:“你和那個彭家小少爺,什麼關系啊?為他暴打他二哥。”
熟稔的語氣,讓裴宴不由得心跳打鼓,他道:“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
“哦?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局長顯然不信。
裴宴也沒過多解釋,按照他的觀察,江照臨也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大多數的時間都沉着冷靜。
又過了幾個小時,警察帶着他們離開,裴宴心裡沒底,這就可以離開了嗎?
他動手的時候才沒考慮過什麼後果,狗日的,罵我媽你就該死。
打完之後,他才略略後怕,在江照臨平靜無波的面容下,他的心緒慢慢冷靜,但依舊湧上擔憂的情緒。
得罪這些少爺小姐,不僅沒有報應,還十分輕松地全身而退。怎麼想都不太真實。
“他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不能就這麼算了。”門口,穿着富貴的女人,帶着包紮成豬頭的男人對着警官憤怒表達不滿。
也許是知道,彭台給親弟弟下馬威的行為上不了台面,這場對峙裡,江照臨的人并沒有收到來自彭家的壓力。
女人看到平安無事出來的兩個人,金色美甲指着二人:“他們憑什麼這麼快就能走。”
“流程是這樣的,走完了就可以離開。您兒子連個二級傷殘都沒有,還是親兄弟打架這種事,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的,頂多賠點醫藥費。”旁邊人随口解釋道。
“裴宴,你們等着!”彭台指着他們。
裴宴回頭給他豎了個中指。
最後坐上車,裴宴坐在駕駛位,餘光裡,瞥見江照臨遊刃有餘的側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他就這麼輕易的解決了這件事,這種地步都能全身而退,他心底浮起幾分異樣。
警局呆了幾個小時,一直緊張的心情慢慢緩解。
“互換一次,警局一次。裴宴,你欠了我兩次了。”江照臨道。
江照臨不是個随意讨要人情的人,人情拿到關鍵時刻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
不過,裴宴自我意識非常強烈,沖動,不服管教。
他必須要牢牢掌控裴宴,才能讓他不在後續過程中導緻情況崩壞。
“我知道。”裴宴收回目光,江照臨仍然是那個江照臨。
裴宴心裡,江照臨除了背景雄厚,風流花心,還多了個精于算計的印象。
權衡利弊,得失計較。
或許他能爬到這個位置,不是靠關系呢,就是靠那個算計的腦袋瓜。
“一直沒吃飯,餓嗎?我請你。”裴宴道。
“吃什麼?”
“有一家海底撈不錯!”
江照臨眼底閃過不滿,“你會做飯嗎?”
“會啊。”
“那你做吧,累了,開車回家。”江照臨吩咐道。
裴宴被這理直氣壯的指派無語住了,好吧,反正我欠你的,今天就給你做一頓。
他已經适應了開這輛車,開起來很娴熟。
“那個,孫局長問我我們是什麼關系,我回答是上下屬關系。”
江照臨睜開眼睛,身體懶懶的,沒有力氣,啞聲道:“以後,我們出入必不可免會被看到,如果被發現了,你怎麼說?”
裴宴無所畏道:“那你來當我助理吧,這樣我們來回也有借口。”
江照臨哼一聲:“你想的美。”
裴宴心底無語,就是給你個位置,又不是要你真當助理伺候我,小氣鬼。
“就說是親戚吧,所以江照臨對裴宴多加照顧。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說。”江照臨道。
裴宴沒說話,江照臨以為他默認了,沒在開口。
但是裴宴其實是尴尬。
他背後可沒少罵江照臨。
茶水間裡,各個部門的員工混在一起,從組長到實習生,人人暢所欲言。聊到興頭上,恨不得把每個領導的底細都扒個幹淨,挖完還要一起嘲諷,一起痛罵。
這是職場生存的樂趣,也是底層員工難得的“反抗”方式。
裴宴自然也不例外。
他罵過江照臨冷血無情,罵過高層壓榨員工,罵過公司制度苛刻……現在突然要他和江照臨裝親戚?
誰會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