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真的……”宋殊看着路明非胸前猙獰的貫穿傷,眼中驚訝,痛苦,悔恨,不可思議,警惕等多種情緒不停的變幻着。
“到現在還裝什麼?面具戴久了都不知道怎麼摘下來了?”路鳴澤說這話時仍然是一貫的嘲諷,但是宋殊能感覺到他并不如表現的那般平靜。
但是……
“那你也别裝了如何?”他仍是忍不住的反諷回去,反正……他馬上就會死了,“又一次‘背叛’的滋味怎麼樣?真讓我不敢相信,你居然還能第二次殺死他!”
“不……我不會殺死哥哥的,這種事情一次就夠糟了。”路鳴澤将路明非沒有知覺的身體小心翼翼摟在懷裡,“還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魔鬼似笑非笑地擡起頭,“先提出這個計劃,想要‘殺死’現在的哥哥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看來這幾萬年來,你騙人的本事越發長進了。不管是騙别人,還是騙自己。”
路鳴澤出手如電,迅猛的黑影如蛇一般咬住宋殊的胸口,将他釘死在身後的牆上。遭受重擊的宋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金色的神血!
這些金色的血液仿佛受到牽引一般緩緩遊動起來,仿佛一顆顆渾圓的金珠,被看不見的絲線串聯着,滑向宋殊的胸口。确切的來說,是路鳴澤用來宋殊貫穿宋殊的兇器——一截甚至還帶着嫩葉的樹枝。随着血液的吸收,那根樹枝竟然慢慢顯出了活像,嫩葉微舒,甚至一點點抽出新芽。
宋殊沒有反抗,任由這活物一般的詭異枝條在自己心髒處生根,貪婪吸食自己的血液和力量。很難想象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肢體還是放松的,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硬生生抑制住四肢浮水的動作,閉緊可以呼救的嘴。更難想象的是,他居然還在激怒路鳴澤。
“當然……多虧您教的好啊,洛基大人,黑色的皇帝陛下!”
誰說“洛基”代表的,從來都是一個人呢?這個欺騙了所有神明的欺詐之神,一開始就不是他宋殊,而是尼德霍格這個魔鬼啊!
路鳴澤卻已經不耐煩了,“要是你連‘欺騙’的本能都做不好了就去死吧,你這廢物也隻有這點價值。”
宋殊笑了起來,牽扯到心髒的傷口咳嗆起來,“咳…咳咳……”
“你放心,不管是祂那邊,還是【它】那裡,都足夠了。”唇邊帶血,臉色蒼白的神明快意地笑了,“很快……兄長就可以醒過來了……”
路鳴澤面色顯而易見的陰沉了下來,“看起來上次在冰窖你還沒吃夠教訓,哥哥是我一個人的!”
但是和在冰窖那次不一樣的是,路鳴澤并沒有對謊言之神動手……這個讨厭的家夥,唯有現在絕不能有任何事。
……真是好算計……
路鳴澤眯起豎立的金瞳,冷酷地下令,“開始吧。”
“……啊…我一直等着這一刻……”宋殊閉上眼,微微仰起臉。昏黃的燈光灑在他平靜的臉上,令這個滿嘴謊言的神祇仿佛被獻祭的羔羊一般純真。
“你不要插手……以防萬一,否則無論是誰發現了我的欺騙找到這裡……”
“隻要你這個廢物能做得到,我為什麼要插手?”路鳴澤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宋殊的話,“快點,我早就想把你的神格扔回給你了。錨點和标記都已經完成,你準備好了沒有?”
“……總之,你不要插手。”宋殊艱難地咽下一口血沫,感受着體内愈發失控的力量,以及被分為兩半的神格彼此躁動,心知自己很快就要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