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雙眼睜得大大的,滿臉慘白,衣服後襟全被汗水浸濕,一看就知道受到不小的驚吓。
但比别人強的是,至少他還能自己站起來,自己走到沙發旁坐下。
織田作之助不自覺搖搖頭,現在港口黑手黨怎麼都這麼拉了,都沒經過訓練嗎?
大約他已經看習慣了咒靈的出現,所以對于裡面的情況不以為意。
可他忘了自己第一次看到咒靈時,同樣震驚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諸伏景光坐在前台,慢條斯理地給艾咪梳毛。
手法過于溫柔,給艾咪揉的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像個軟乎乎的毛絨小毯子,粉嫩嫩的“小山竹”無意識地一開一合。
他眼神溫和,一邊揉着貓一邊看向剛從出口處出來的男人。
眼神下意識在他身上打量,很快就得出這是個練家子的結論。
結實的肌肉,還有……手上某處的繭子。
嗯,還是個常用熱武器的練家子。
他不由得皺緊了眉。
男人就跟其他客人一樣,筋疲力盡地走向沙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恍恍惚惚好一陣子才離開。
直到人走了,織田作之助這才要開口說話,卻見諸伏景光指尖放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
織田作之助一頓。
諸伏景光站起身,徑自走到男人坐過的沙發旁,上下摸索一圈,很快就從沙發下方摸出一枚監聽器。
他拿起來給兩人看了眼。
從來都隻跟咒靈、咒術師打交道,而習慣性忽略科技力量的夏油傑:“……”
曾經隻是單純的殺手的織田作之助:“……”
兩人面面相觑,齊齊沉默。
默默看着諸伏景光神色淡定地将竊聽器輕松捏碎。
然後這才開口,“我們被人認出來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為什麼會有人盯上一家偏僻的、不會對任何人有威脅的鬼屋。
總不可能是競争對手吧。
織田作之助上前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我的緣故。”
這裡好像也就他一個橫濱人,而且曾經還在港口黑手黨幹過,答案顯而易見。
諸伏景光有些擔憂,“要怎麼辦?”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以前最多就是跟犯罪組織鬥智鬥勇,槍林彈雨中行走,但實在是沒有死而複生的不科學經曆。
對于此事要怎麼操作還真是沒有任何經驗。
當然,其他兩人也同樣沒有,但他們卻是親身有過很多非科學的經曆。
總比他來的有經驗吧。
事實上,兩人确實想過要是身份暴露了該怎麼辦。
可不管怎麼看,好像都沒什麼可擔心的。
艾咪是一隻貓,别人總不可能将他們死而複生的真實原因懷疑到一隻貓身上,至少短時間内不可能。
再說他們本質上來說是鬼,除了艾咪,其他人可沒辦法真正意義上殺死他們。
所以就算被發現那又怎麼樣。
隻要保護好艾咪就可以了。
夏油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比起諸伏景光習慣性地将事情前後都考慮清楚,還要習慣性給自己留幾個後手的做法,夏油傑則更喜歡通過武力達成目的。
盡管方式不同,但兩人想法都沒問題。
織田作之助笑了笑,“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你說是吧,艾咪小姐。”
毫不在意外界,隻是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的艾咪悠閑地晃了晃尾巴,“咪~”
***
另一邊。
剛離開沒多久的男人慢吞吞地走在街上,還在回味剛才遊戲的刺激感。
不得不說,【回廊】這棟鬼屋确實是挺好玩的。
尤其對于他這種長期處于暴力生活中的人來說更是友好。
畢竟他們這種工作,難免需要在必要時刻采取暴力手段,盡管有些時候不是他們自願,但确實有些是條件反射般的身體反應。
比如下意識給靠近的人來上一拳,又或者時刻準備一槍崩了别人。
總之都是長年累月的習慣。
以往難得跟其他普通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偶爾會傷到别人,久而久之就很少跟普通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但現在他突然發現好像跟其他普通朋友來這裡玩也行,到時候說不準還能保護他們呢。
要是跟女朋友來更好了,男子漢的形象不就立住了?
好的。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上哪兒找個女朋友……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挂在耳朵上的耳機中突然傳來茲拉一聲刺耳的聲音。
他趕緊将耳機拿了下來,擰着眉頭看了半晌,歎了口氣。
看樣子竊聽器報廢了。
無法,轉頭又回去在門口埋伏着。
也不知道織田作之助是什麼毛病,總是不往窗邊來。他花了好長時間才拍到一張正臉最清楚的照片,然後去找上司彙報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