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折騰都沒醒,該不會其實是暈了。
莫虞又去翻郁斯河的眼皮。
郁斯河終于忍不住笑出聲,睜開眼就是莫虞近在咫尺的臉。
“你真的是無聊。”形狀姣好的嘴唇,淡淡地罵道。
莫虞離開他,把自己的東西收進書包。
“剛吃了藥,好暈。”郁斯河跟着起身,搖搖晃晃的,站不穩的樣子,身體前傾,下巴撞上莫虞的頸窩。
莫虞被他的皮膚燙了一下,驚訝道:“兄弟你要燒幹了啊。”
……
兩個人一路跌跌撞撞進了卧室。
莫虞扶郁斯河躺下後,覺得自己也算送佛送到西:“你叫醫生來看看吧,好嗎?我又不會治病。”
“叫過了。”郁斯河用同樣的句式回答,“醫生來之前你陪我等着,好嗎?我怕我一個人燒死了。”
“上來躺躺嗎,很舒服的。”郁斯河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莫虞一起躺,生怕人跑路。
莫虞扯了扯嘴角:“我坐這就行。”
于是真的坐在床頭,監視起郁斯河來了。
坐了一會兒,郁斯河睡着了。莫虞又感到很閑,于是去洗手間擰了一條濕毛巾回來。
搭在郁斯河額頭為他降溫,忍不住道:“我借你東風,你就要花我的時間讨回來,知不知道時間最寶貴啊……”
郁斯河動了動,莫虞便停下話語和動作。
收回手時,躺在床上的人卻抓住他的手腕。
——聽見莫虞的聲音,郁斯河神智清醒了一瞬,大腦百忙之中想到,可以借機超不經意地賣慘。
他捏着莫虞的手腕,将那人手背按上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可憐道:“媽媽……不要走……”
“诶?”莫虞卻疑惑地感慨一聲,手背貼着郁斯河的臉,不輕不重拍了兩下,“你真燒糊塗了。我是男的,要叫也應該是叫爸爸。”
“…………”
莫虞還在躍躍欲試:“要不你叫聲爸爸?”
郁斯河撒開手,放任自己沉入睡眠。
徹底服了。
*
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
醫生來之後,莫虞與他交完班就離開。
走出電梯的一瞬間,莫虞察覺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下意識扭過頭。
柏由好整以暇靠在牆邊,擡起一隻手到臉側,張開五指晃了晃。
打招呼的姿勢,但他做起來有一種要扇人的既視感。
莫虞颔首算作回應,接着目不斜視地路過對方。
柏由笑盈盈的,可語氣裡多少有哀怨的味道:“來我這兒了,怎麼都不說一聲?”
“怎麼,你要給我炒兩個菜?”莫虞淺淺笑了下,嘲諷像呼吸一樣簡單。
二人之間隻有一小步距離,柏由從前沒發覺,特招生的身上是有香氣的,聞到之後就看不見别的東西了。
柏由格外在意的是,莫虞微長而淩亂的發絲,衣領的褶皺,鮮紅的嘴唇。
聯想到莫虞和郁斯河共處一室,可能發生的事情,柏由惡心得微微皺眉。
他認為不直白地說出來,已經是他對面前的人最大的尊重。
所以他隻是問:“最近過得怎麼樣。”
“托你的福。”
似是而非的回答。
實際上是特招生不想與他交流自己的事。
想到這一層,柏由有些惱怒,不過最近他在嘗試克制自己的脾氣,現在正是展示成果的時候。
柏由維持着嘴角的弧度:“他怎麼不下來送你,怎麼連醫生都請來了,鬧不愉快了?”
莫虞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交流了一下拳腳,你也要嗎?”
莫虞很刻意地看了一眼時間:“我還要上夜班,下次再聊。”
說罷又看了一眼柏由,搶在對方說更多話之前,快步走了。
而目前脾氣很好的柏由,也隻能眼睜睜放掉他。
望着那人頭也不回的背影,柏由深吸口氣,也不知在對誰說話:“我不剩多少耐心了……”
*
新的一周開啟,莫虞換到新的班級。
僅有一個班,45名學生的A級。
S級生與A級生,無論在哪個年級,都是流動性最弱的等級群體。絕大多數為貴族生,上去了便很難再下來。
一年生裡,隻有林崇與申在允,以特招生的身份,牢牢占據了A級兩個名額。
申在允瘋犬一條,隻要條件開到位,他可以為任何人賣命,名聲很差。
林崇正氣凜然,品學兼優卓爾不群,是不少特招生的偶像。
初入學就是A級的莫虞,曾經也頗受關注,然而後來等級大跳水的表現讓人大跌眼鏡。
随着本月評級結果的釋出,A班的格局迎來前所未有的變化。
總處于輿論中心的莫虞,回歸到他最初的等級。
以及,上月才轉學來的特招生蘇洛,同樣升入A級。
*
清晨,莫虞與林崇一同踏入A班教室時,貴族們都靜了靜。
平日都是在論壇上看照片,運氣好的能在圖書館見到真人。
偶遇、偷看……和與這個人成為同班同學,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徹徹底底地,呼吸同一個空間的空氣了,竟然感到緊張。
擔憂自己表現不佳,失去與莫虞親近的機會。
又隐約期待,自己将會獲得什麼樣的待遇呢。
會像此刻的林崇一樣嗎
——當着衆人的面,牽起莫虞的手腕,拉着他走到一早為他準備好的座位上。
或者像後排角落的申在允一樣嗎
——在莫虞坐定後,下流地吹口哨,直到莫虞扭過頭看他,告誡他“安靜點”,他才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正色道“歡迎你”。
被歡迎的莫虞用口型對他說了句什麼,挑了下眉,轉回去。
……相同身份的近水樓台,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