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準你把孩子抱出來的!”
“你怎麼動手打人啊!”
男人猛地被推了一下愣在原地,随即惡狠狠看向不遠的王屠夫:“好好好,賣肉的你們一家好的很!”
王屠夫也沖了過來:“你怎麼過來的,跟我回家去!”說完,不由分說拉着他人就要走。
一屋子的狼藉裡,王屠夫迎面就是一腳,曆烊及時躲開,吓得滿屋子亂竄。
“你嫌看熱鬧還不夠過瘾嗎!别人家的事你跟着瞎摻和什麼,那家子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倒還上趕着英雄救美,你爹出事時,咋不見得你說幾句。”
曆烊打馬虎眼:“爹舌戰群雄哪用得上我幫忙,大庭廣衆下他出手傷人,我不出手豈非同旁觀小人般冷血無情。”
“你給我說誰呢!”王屠夫不傻,聽出他話裡是在指桑罵槐,順手操起門邊的木棍就要整治他。
沒等王屠夫動手,門外接着傳進雜亂的說話聲,事情一茬接一茬的發生,整個王家鄉都快亂成一鍋粥。
“不好出事了王大家的,王小今早剛跟你吵完,家裡頭晚上就出事了。”
所有人趕到時,沒等他們進屋,就能聞見那滿屋子的血腥氣。曆烊攔住從裡頭跑出來的人,剛準備開口問些話,就被那人一把推開,原是他憋不住,要直接吐了出來。
“哇!哕——”
“……”
王小家入目皆是血迹,不知情的還要以為是屠宰場,橫七豎八躺着的人,赫然就是早上那幾個。
女人懷抱着被血染浸的布團蹲在牆角,走近一看,她的嘴裡依舊唱着那首童謠,而她懷裡拍打着的布團竟就是早上的嬰兒,孩子已經被開膛破肚,發不出半句啼哭。
地上丢着的菜刀鏽迹斑斑,碎瓶子混合血迹,現場看着很是駭人。
“造孽啊!真的是造孽啊!”
幾具屍體裡就屬王小的最為慎人,頭顱被砍下不見蹤影,身軀被大卸八塊,皮肉交接處還沒被完全砍斷,有着黏膩的肉狀組織。
“哈哈哈哈哈!死了好——”
女人突然将懷裡的死屍朝向衆人丢來,人們被吓得四散開來,那孩子連着襁褓被扔到曆烊腳邊,眼珠死死盯着地面。
“王小家讓她吃的,讓她穿,她造孽啊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
老婦人鄭重其事地抹下眼睛,哭的那是煞有介事。
“殺人兇手!我看她也是不正常,倒像是邪祟上身!”
人群叽叽喳喳,曆烊眼尖注意到女人眼裡有過一閃而過的清明,與滔天的恨意。
“他們甯願相信所謂的邪祟,也不相信是自己的因果報應!”
王長生看不見,僅憑現場的隻言片語也能拼湊出事情的大緻經過。
“他家人看着都不正常,要我說啊,就是平日裡王大娘跟王小壓迫的,都把人當畜生打罵,這換誰不瘋——”
說話的人被身邊人擰了下胳膊肘,那人還不明所以自己說錯了啥。
“吓死人了呦,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曆烊被王屠夫拉到一旁厲聲警告,警告他别亂出風頭。
女人被繩索五花大綁時,嘴裡還在唱着童謠,曆烊看了她眼,見女人不為所動,還在哼哼唧唧唱着。
村裡人愚昧無知,出了這麼大的命案沒想着上報,卻想着瞞下來。
女人被綁好,關進王家村口的祠堂裡關着,村裡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商讨,決定明日就将女人火燒去邪。
中邪的名頭一扣上,明擺着他們就想找個理由,好毀屍滅迹。
五更天才剛蒙蒙亮,曆烊偷溜走出門。女人被綁住,看管的人也都以為她跑不掉了,呼呼大睡。
“你是個好人。”
繩索被解開時,女人才敢小聲流眼淚,斷指粗糙,掌心生出老繭,看着着實不像是她身上的四肢。
她被拐到這村裡,已經有些年頭,平日被王大娘使喚幹活,晚上被鐵鍊鎖住,還要遭到王小毒打,虐待。
王小是個畜生,為了賺錢拿她收受淫款,先前更是被打到多次小産,整個王家鄉同流合污,她多次逃跑未果,沒想到還會有人願意幫她。
曆烊塞了點銀子給她:“出去的路你應該都有經驗,這幾個餅跟些銀子你拿好,我隻能幫你到這。”
女人給他磕了幾個頭,臉上血迹幹枯被她使勁揉搓掉,在擡頭已經是滿眼堅毅。
“大人宅心仁厚,她若獲救,必會銘記心中。”王長生說。
曆烊看着女人身影消失才回去:“小恩小惠無需挂記,隻要她能平安出去,也不枉你我此舉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