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定住不能動彈的蘇以凡可憐巴巴的回答：“是的呢。”

經過深思熟慮和心理建設之後，衛暄懷疑是屍體的眼睛被人動了手腳......或者說這孩子在跳樓的時候把眼珠子摔爛了，衛暄反複斟酌了一會，下定決心伸手掀開屍體的眼皮，果真，屍體的眼皮下各壓了一片柳葉......一葉障目之法！

見此怪異的法術，衛暄揭下鎮着蘇以凡魂魄的符紙：“你過來看。這是誰幹的？”

蘇以凡一靠近棺材沒看見自己的屍體眼皮子下面居然被人壓了兩片柳葉，瞬間大汗淋漓、語無倫次：“我不知道，我當時已經挂機了！有刁民想要陷害寡人！道士哥哥救我鬼命！孩子我一輩子奉公守法，沒有招誰惹誰！道爺救我鬼命！”說罷，蘇以凡激動的圍着衛暄上蹿下跳。

“難怪沒有黑白無常來接你，他們看不見你，就沒法來接你。這隻是單純的一葉障目之法罷了，不過——要是你的血肉被别有心機的人帶走了，再給你下别的套就不好說了。”衛暄不緊不慢的解釋，“你挂機了是馬上抽離出魂魄的嗎？”

蘇以凡一頭霧水：“是指我挂了馬上變成鬼？我挂了之後還有幾秒的意識，感覺渾身粉碎了，當時還在身體裡面，頭一直很疼，我也沒有注意我什麼時候變成鬼了。不過應該不是馬上變的。有好多人圍在我屍體邊上，我當時頭疼嫌他們吵，特意站到旁邊去了，沒有看見誰對我動了手腳，救護車來了我也沒有跟上去。”

看着一臉天真無邪的蘇以凡，衛暄陷入了沉默，這孩子心思純良到了一定地步，連自己的屍體都不跟着去看一眼。再加上之前借充電寶給自己，衛暄覺得蘇以凡不太可能是惡鬼。看着眼前傻不拉幾的小鬼頭，要麼蘇以凡是真的清澈而又愚蠢，要麼就是壞到了一定程度、學會僞裝自己的兇絕狠厲。

衛暄甯願相信前者，眼前的小鬼中了“一葉障目之法”，黑白無常都看不見才沒法到陰間報道。

見道爺陷入了沉思，蘇以凡好奇的開口詢問：“我中了這個一葉障目的啥玩意，是什麼意思？道爺你今晚住哪裡，能不能把我也帶走，我擔心還有刁民想要陷害我。”

“一葉障目......就是，你九年制義務教育，初中學過的成語。算了，我再給你解釋一下吧......楚人貧居，讀《淮南子》，得“螳螂伺蟬自障葉可以隐形”，遂于樹下仰取葉——螳螂執葉伺蟬，以摘之。葉落樹下，樹下先有落葉，不能複分别。掃取數鬥歸，一一以葉自障，問其妻曰：“汝見我不？”妻始時恒答言“見”，經日，乃厭倦不堪，绐雲“不見”。嘿然大喜，赍葉入市，對面取人物。吏遂縛詣縣。縣官受辭，自說本末。官大笑，放而不治。”

“道爺，能翻譯一下不。”蘇以凡沒聽懂，于是拿自己跳樓摔倒了腦袋為理由：“我跳樓摔倒腦袋了，我現在腦子不太好使，能翻譯成白話文不？”

“螳螂窺探蟬時用樹葉遮擋掩護，可以隐蔽自己。如果有人用螳螂用過的樹葉，就可以使自己隐身，不被别人看見。你屍體上就有這種樹葉，因此黑白無常看不見你。”衛暄耐心的解釋，一邊解釋一邊掏口袋，把蘇以凡的充電寶掏了出來，“我就住在你大學旁邊的小旅店，本來想還你充電寶的。”

“送你了。道爺要是能救我一命，就不拘這些小節了。”蘇以凡絕望的歎了一口氣，“我怎麼這麼倒黴，誰陷害我，還不讓黑白無常來接我啊？誰啊！這麼缺德！話說......道爺，黑白無常都看不見我，你怎麼看見我了？”

如果說誰可疑的話，那麼還是眼前的青衣道士可疑。蘇以凡覺得奇怪，上次在家門口碰見了這個道士，也不像個道士的模樣......牽了一隻土撥鼠。不過現在這道士沒有帶着土撥鼠。

衛暄連忙解釋：“我有你的充電寶，我找你就是跟着充電寶找的，你成了鬼，一葉障目也是對和你一樣的鬼、陰司鬼使才有作用的，就像螳螂能躲着蟬，但是螳螂不能躲着觀察它的人，人能夠躲着人，鬼能夠躲着鬼......我是人，你是鬼，障眼法對我無效。你要是擔心我陷害你，你大可不必問我住在哪裡。你上次幫我，我這次還你，我幫你除了障眼法、幫你辦了喪事，你等着黑白無常來接你，在陰間他們會保障你的鬼身安全、給你安排投胎。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咱們陰陽兩條道，井水不犯河水......”

“不不不，道爺你誤會了！”蘇以凡着急了，“我不是懷疑你，我是感歎道爺法力通天，有陰陽眼能看見我。道爺你今晚還是把我帶走吧。要不這樣，先幫我解了一葉障目，我和您呆在一起，等到無常來接我，我馬上就走！不能讓我自己等無常啊，萬一還有人想要陷害我怎麼辦！我都成了鬼了，人看不見我，就你能看見我，好歹也有人給我出出主意，道爺你就好人做到底，救救我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