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發現的？"蘇以凡突然笑了，聲音卻變得陰森詭異。他身形詭異地扭曲着，竟從銅錢陣的縫隙中滑了出去。

"從上次陰宅見鬼開始。"衛暄腳踏罡步，桃木劍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真正怕鬼的人，不會那麼快适應，但是你現在氣息平穩的可怕，想必是有人在鬼道上給你幾分點化了，才會有這麼大的進步。"

蘇以凡怪笑一聲，皮膚突然像蠟一樣融化。他的身體扭曲拉長，空洞的眼窩裡跳動着綠色的鬼火。

"不愧是衛承冬點化的。"衛暄額頭冒出冷汗，眼中殺意暴漲，桃木劍上雷光纏繞。他身形如電，一劍刺向蘇以凡咽喉。

蘇以凡的身形突然變得飄忽不定，他的步伐詭異地踏着某種古老的節奏，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衛暄攻擊的死角。衛暄的桃木劍明明已經刺到咽喉，卻見蘇以凡的身體如同水中倒影般扭曲了一下，輕描淡寫地避開了這必殺一擊。

"這是......"衛暄瞳孔驟縮，"師父的'遊魂步'？"

蘇以凡沒有回答，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整個人仿佛化作一道青煙。衛暄的劍招明明已經封死了所有退路，卻總是差之毫厘。更可怕的是，蘇以凡的指訣、手勢，甚至連掐訣時小拇指微微翹起的習慣，都和當年的衛承冬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衛暄額頭滲出冷汗，手中的桃木劍越來越重。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在這個死去的年輕人身上看到師父的影子。他一開始接觸蘇以凡就徹查的很清楚，蘇以凡的父母是為了不讓那批貨物禍害更多人而爛在了自己手裡，最終導緻了破産，以及後來蘇以凡跳樓自殺。

分明是很正派的背景，蘇以凡應該恨死那些進貨鎮宅符害死自己父母的人才是。衛暄不明白蘇以凡為什麼會受到一手策劃陰陽兩事的衛承冬點化，原本想要慢慢借助蘇以凡栽培自己在鬼界勢力的計劃現在看是要落空了。

蘇以凡突然停下攻勢，站在三步之外。他的眼神恢複了清明，聲音卻帶着說不出的疲憊："道爺，你還不明白嗎？我父母生前經營的那批鎮宅符，就是衛前輩留下的。"

衛暄的劍尖微微顫抖："那你不想報仇嗎？還接受衛承冬的點化！"衛暄幾近崩潰，自己原先想慢慢栽培蘇以凡成氣候，逐漸達到能和衛承冬抗衡的地步......就算衛承冬死了，再被殺成百上千次，道行和修為也是衛暄觸不可及的天花闆。

"他拜托我照顧你。"蘇以凡從懷中掏出一枚泛黃的符紙，上面赫然是衛承冬的筆迹，"衛前輩就算教我道法，也是說要照顧你的。"

衛暄聽完蘇以凡的話，手中的桃木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轉身就走，連地上的法器都沒撿。

"道爺！"蘇以凡想追上去，卻被紅衣女鬼攔住了。

"讓他靜靜吧。"女鬼歎了口氣，"這些年，他為了追查衛前輩留下的一攤子破事，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衛暄徑直走進套房卧室，反手鎖上門。他靠在門闆上緩緩滑坐在地，十指深深插入發間。

把臉埋進掌心，肩膀微微顫抖。這麼多年，他以為師父是被人害死的，他以為......

"狗東西，死了還不讓我安心，你到底在謀劃什麼......"衛暄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客廳裡，蘇以凡撿起桃木劍，輕輕擦拭着劍身。紅衣女鬼飄過來，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蘇以凡苦笑，"衛前輩确實教了我道法，但他從沒告訴我真相。直到剛才......"他看向緊閉的卧室門，"我才明白，他選我當徒弟，并不是為了照顧衛暄，可能是想有人看管他。"

"閉嘴。"卧室門突然打開，衛暄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峻。

"既然他選了你，"衛暄從蘇以凡手中拿回桃木劍，劍尖劃過自己掌心，鮮血順着劍身上的紋路流淌，"那今晚，就讓你看看你的好師父都做了些什麼事情，以及我為什麼離開他、殺了他，拜了第二個師父。"

場景變換。這一次，是在道觀的後院。夜色深沉，月光慘白。

十歲左右的衛暄跪在院中的法陣中央，渾身顫抖。衛承冬站在陣外，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匕首，口中念念有詞。

"師父......好疼......"小衛暄痛苦地蜷縮起來，皮膚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忍一忍。"衛承冬的聲音冰冷，"這是為你好。"

蘇以凡看得毛骨悚然——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法陣，而是一個換魂陣！這幾天每次直播都看見過這個陣法，但凡直播選址裡的兇宅，都是這個陣法惡意困住去世之人的魂魄，近來幾天蘇以凡對于這個陣法已經非常熟悉了，衛承冬竟是要......

"你要用他的身體？！"蘇以凡失聲喊道。

衛承冬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瘋狂："不錯！我養他十年，就是為了這一天！正是最好的容器！"

話音剛落，畫面驟然破碎。

蘇以凡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回到那片漆黑的鬼蜮。衛暄靜靜的伫立在旁邊，又恢複了那副鎮定安常的模樣，幽幽地盯着他。

"現在你明白了？"衛暄陰冷地笑道，"他要你幫他'照顧'我——在我最虛弱的時候，把我的身體......帶給他。"說着撩起上衣的下擺，露出腹部的一道疤，“衛承冬把他親生兒子的骨灰喂給我吃，在我身體裡養鬼僵，後來我找了師伯，把鬼僵剖出來了。這幾天解決的兇宅，也是衛承冬當年為了練習邪術，坑害無辜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