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從小和他爸鬥智鬥勇鬥得多了,虞雙這人,越是心虛越是冷靜,越是情況不妙越是裝模作樣。這貨把這本事修煉得爐火純青,眼下面對翟允的質問,從鼻子裡擠出一個音:“嗯。”
“建議去看眼科的意思就是,”虞雙拿過自己的手機,“親,那不是像我,那人就是我。”
翟允:“……”
他找這王八蛋說理從未赢過,虞雙歪理一套接一套,人帥話還騷。
虞雙看了眼來電顯示,果然是個陌生的手機号碼。他把手機放在耳邊“喂”了一聲,那頭的聲音自手機中傳出時略微失真,那種又冷又有磁性的感覺增加了許多,虞雙卻不自覺地想起昨夜摻雜着鼻音、聽着像極撒嬌的聲音。
“你好。怎麼稱呼?”
是唐熹本人打來的電話。虞雙一挑眉,“我姓虞。”
唐熹說:“虞先生,我是唐熹。昨晚你的幫忙我非常感激,想當面謝謝你,請問你今天或者明天有空嗎?”
虞雙:“?”
虞雙很認真地感受了一下唐熹說話時的語氣,實在是感受不出這人究竟是真感激還是在說反話。
他昨晚确實有幫忙的意思,也确實幫了個大大的倒忙,現在唐熹那邊應該在發愁如何應對熱搜才對。
所以“想見見”其實是想找他商量對策?讓他給唐熹作證,自己和唐熹真的什麼也沒有?
這是常理。虞雙覺得自己多少明白了唐熹的言下之意,他倒是不在意,反正他确實清清白白不是?任别人怎麼挖也挖不出猛料來。
等會兒有采訪,下午還有課。虞雙問:“明天中午行嗎?”
唐熹回答:“好。”
兩人又約定了午飯的時間與地點,唐熹那邊似乎挺忙,挂電話的速度很快。虞雙不知道撥過來的号碼真是唐熹的還是他經紀人的,也還是順手把這手機号改了個備注。
虞雙問心無愧,打電話自然也沒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大大方方讓對話全部進了翟允的耳朵。翟允聽得茫然又震驚,一雙眼睛瞅着虞雙看。
“打完了,和哥們我說說呗?”翟允的好奇心膨脹得都快炸開了,“你和那大明星到底怎麼回事?”
他本以為自己哥們和那大明星真有一腿,聽着又覺得不像,“不會是碰巧遇上的吧?”
“嗯,”虞雙承認,“他買醉,我碰上,我把他送酒店去了。沒想到會被拍到。”
翟允“哦”了一聲,突然捕捉到某個關鍵字,“等等,買醉是怎麼回事。你去酒吧了?”
虞雙一噎。
翟允那暴脾氣一下子上來了:“真去了?不是我說你,你那胃——”
虞雙打斷他:“沒喝酒。”
翟允:“沒喝酒你去酒吧幹嘛呢,唱歌啊?”
虞雙:“……”
去給你妹妹找場子。
虞雙覺得這兄妹倆仿佛就是上天派來懲罰自己的,一個負責挖坑,一個負責推。
說來說去都是渣男的鍋,千錯萬錯都是渣男的錯。虞雙咬牙切齒,決定今後自己最讨厭的生物就是渣男了,他必見一個撕一個。
正所謂說了一個謊就得用十個甚至成千上百個來圓,虞雙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幹脆打算好了夾着尾巴逃之夭夭。他露出惆怅的表情,忽悠得翟允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令人驚異、無人知曉的情殇來,連忙豎起耳朵。
結果這貨歎息着來回踱了幾步,最後悠哉悠哉打開門走了出去,留下翟允宛如一個傻子一般杵在原地,一臉懵逼。
反應過來被人耍了的翟允咬牙切齒:“虞、雙——”
……
城都大學新聞部的學生們除了幹正事就是搞事情。這麼說大概還有偏差,因為這些人對于搞事情的興趣還要遠遠高于幹正事,新上任的部長每天都想着要搞大新聞,連帶着部員們都有些不正常。
校報是他們新聞部負責的,每周一期,上個月剛增加了“校内名人”闆塊,每期都會采訪一個都大的風雲人物。上一期接受采訪的是翟允,剛開始的問題還算中規中矩,到了後面全是放飛自我的提問環節。
比如這個:
Q:校内有傳你和校草虞雙有一腿,你們兩個的cp甚至還有後援會,請問你有什麼感想嗎?
A:我鋼管直。(翟允同學的表情十分怪異,似悲似喜,最後扔下這一句話便匆匆離場)
虞雙拿着上一期校報,看到這段采訪,在腦子裡構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合理推測翟允的“似悲似喜”多半是又想吐槽又想笑又努力繃住了表情,“匆匆離場”則是因為實在繃不住了。
但怎麼寫出來就這麼暧昧且詭異?
這新聞部不太靠譜啊。
虞雙正思索着,新聞部的一位女部員湊過來問能不能給個簽名。虞雙覺得好笑,心道我這人又不是明星,要我的簽名幹嘛呢?拿回家上供還是挂網上賣錢?
校網論壇上曾經還真有把虞雙的簽名開價出售的。最初是簽名,後來又多了草稿本與習題冊,再後來連“虞雙使用過的生活用品”都有人進行交易。
這事傳進虞雙耳朵裡,他拜托管理論壇的朋友把人查出來之後教訓了一頓,那賣家悄無聲息地退了學。這事兒像石子落進池塘,剛開始還有點議論聲,後來就沒人再讨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