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安局促地轉頭瞥了他一眼,隻這一眼,便發現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屁股位置。
她差點就要用手捂住自己的屁股了。
幸好單車把手占用了她的雙手。
“還好還好,騎的時間比較短。”周吉安快速推動手中的車,企圖盡快回到家中,将眼下這種場景抛諸腦後。
“回頭換一個座墊。”鄧易拍響原裝硬質座墊,淡淡地說道。
啪啪兩聲。
周吉安混亂的思緒更加混亂,始終垂眼看着路面,手指摳緊把手說:“不用不用,我很多年不騎車了。”
“為什麼?”鄧易的左手搭到單車右邊把手上,覆蓋周吉安的右手。
周吉安的心因為他這個問題,一下變得亂糟糟,一些不堪和糾結的往事閃過眼前。
“覺得沒意思,工作又忙,就沒騎了。”
鄧易的食指有節奏地輕敲周吉安的小拇指,邊走邊看她的側臉,“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讨厭魏景林,才不騎的。”
“不是。”周吉安搖頭,“跟他沒關系,就是不想騎了。”
“是麼?”鄧易不相信她說的話,“以前請假都要去做的事情,怎麼說不想做,就不做了?”
“我就請了那一次假。”周吉安微窘,耳根一下燒得慌。
鄧易眼見着她的耳根頃刻間從粉白變成绯紅,不由得口幹舌燥,清清嗓子,笑了笑說:“我們現在是夫妻,又不是老闆和兼職工,怎麼還是這麼容易羞?一點兒不經說。”
周吉安聽着他低沉的笑聲,使勁兒抓緊把手。
他還是不知道她那時候為什麼會突然請假去參加騎行社的活動。
看來他也不是總能看穿她。
遠處傳來喊聲。
“鄧易。”
周吉安踩碎一片枯幹的梧桐葉。
新聞上沒說餘溪也住這個小區。
所以她應該是來找鄧易的。
周吉安原想瞟鄧易的表情,但生生克制住了。
她還是怕自己僞裝的不夠好,又被他看穿。
他們與餘溪不斷靠近。
鄧易問:“跟曆程來看房子?”
餘溪努了努豐潤的紅唇,嗔怪道:“就不能是我來看?”
周吉安還陷在回憶中,無法将她和鄧易婚禮上,那個幾近崩潰的餘溪,與此刻這個落落大方中稍稍顯露嬌嗔的餘溪聯系起來。
“又見面了。”餘溪對周吉安說道,“昨天怎麼沒看見你?”
就在周吉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跟她隔着一輛單車的鄧易開口道:“昨天我已經我跟你說過了,她工作很忙。”
幸虧鄧易先開口,不然周吉安已經說出不一樣的答案了。
餘溪:“今天不忙了吧?一起玩!”
鄧易:“她要跟我玩。”
單車完全是在鄧易的力量驅動下向前移動,周吉安的手像是搭乘單車的乘客。
周吉安想說跟她可能玩不到一起,但鄧易走得快,她隻好按下了回答的打算。
“你倆都結婚了,隻要不離婚,還要一起玩一輩子,有什麼可着急的。”餘溪轉身就趕上他們,緊貼着周吉安,“你是不是長高了?我記得以前你好像沒這麼高。”
好的演員和好的導演都有好的觀察能力。
周吉安回道:“應該是。”
餘溪肯定道:“絕對是,以前在鄧易工作室見到你,總覺得你跟個小孩似的,婚禮那天看見你,差點沒認出來。”
這是說她老了,還是成熟了?
餘溪拐彎抹角試探:“不過都怪鄧易,婚前沒把你帶出來介紹給我們,不然我也不會在你們婚禮上哭成那樣,我們當時還以為他迫于催婚壓力,随便找個人假結婚了。”
假結婚三個字,仿若玫瑰刺,穩穩準準紮到周吉安的太陽穴,她忙不疊地看向鄧易,希望他能采取補救措施。
鄧易也立馬看向她,用眼神安撫她。
“既然你已經認出她了,就應該知道我并不是随便找了個人結婚。”
他說的是結婚而不是假結婚,周吉安松了口氣,不安漸漸緩解,慢慢進入到配合他演戲的狀态,“你們是他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我跟你們完全不熟,他幹嘛把我介紹給你們?”
周吉安出于禮貌,咽下了那句“我對你們又不感興趣”。
餘溪忽地攬住周吉安的肩膀,傷心道:“小吉安,你這話可就有點過分了,什麼叫跟我們完全不熟?我們以前在他工作室,見了那麼多次面,你全都忘記了?”
怎麼可能忘記,周吉安縮着肩膀想道。
如果不是餘溪,她不會請假去參加騎行社的活動,也不會因此認識許知彥。
而如果不是許知彥,周吉安不會發現她沒辦法跟除鄧易以外的人戀愛。
如果沒有這些如果,她這些年估計已經騎着單車逛遍了霁市這座龐大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