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小宜疑惑道:“梁先生?”
他頓了數秒,“打擾你休息了,沒事了。”然後挂斷電話。
岑姝看到他,腳步頓了一下,又目不斜視地走到料理台旁,從冰箱裡取了一瓶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隻是,她喝水的動作似乎有些急促。
喝了兩口,接着又像是沒看見他一樣,往她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隻留給他一個後背,紅色泳衣後背的交叉綁帶随着她的動作若隐若現,腰窩處系了一個蝴蝶結。
“……”
梁懷暄面色從容地收回視線。
兩人是分房睡的,像是劃分了清晰的界限,誰也不幹擾誰。
她又怎麼了?
心情不好嗎?新聞不是被按下來了,還是在萊汀住得不舒服?
梁懷暄隻是短暫地思考了幾秒,又蓦地頓住,低頭看了一眼,才發覺到自己竟不自覺地跟了幾步。
他在原地站定,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
岑姝回到房間,靠在門闆上懊惱地閉了閉眼。
他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她才剛遊了兩圈上來,有些口渴,想着家裡沒人才會貪圖方便,穿着泳衣就大搖大擺地坐電梯從天台下到客廳。
沒想到就看到梁懷暄站在玄關。
她本想裝作若無其事地路過,結果走起路來差點同手同腳。
他應該沒發現吧?
岑姝懊惱地走進浴室裡,後知後覺地發現,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她身上穿着的這條泳衣。
這件泳衣是度假時候在一家小衆買手店買的。是很正的紅色,雖然是連體的款式,但是一點也不保守。
岑姝看了一眼鏡子,鏡中人雙頰绯紅,深V,胸前有一小塊镂空設計,雪白肌膚若隐若現,還有聚攏效果的胸墊……
岑姝忽然倒吸了一口氣。
岑姝在浴室裡吹了頭發,又塗了一層唇霜,換了一套真絲荷葉邊睡裙。
她本來也想就這麼睡覺的。
但Clara還在外面!
岑姝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客廳燈火通明,梁懷暄正靠在沙發裡打電話,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劃着iPad,連頭都沒擡。
她剛松口氣,視線突然僵住——
Clara像是别人家的狗一樣,此刻正舒舒服服地窩在梁懷暄的腿上,腦袋枕着他那條價值不菲的西裝褲,睡得四仰八叉。
“……?”
克拉拉這個小叛徒!
岑姝眯了眯眼,卻猝不及防和梁懷暄的視線在空中撞了個正着。
他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不過兩秒,便又漠然地移開,就繼續對着電話那頭說:“繼續。”
岑姝咬了咬唇,趿着小牛皮拖鞋走過去,伸手就要把Clara撈起來。
可這個小叛徒今天格外固執,爪子扒拉着梁懷暄的褲腿,死活不肯挪窩。
她隻好俯身靠近一些,長發也随之垂下來。
梁懷暄正聽着電話,指尖在iPad上輕劃,忽然視野被垂落的黑發遮擋,鼻尖萦繞着一縷若有若無的晚香玉香氣。
他的指尖蓦地頓住。
就在這時,Clara撓了岑姝的手背一下。
岑姝猝不及防,拖鞋在地毯上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直接跌坐在了……
梁懷暄的大腿上。
“——啪。”
沒有套殼的iPad就這麼摔在地毯上。
梁懷暄眼疾手快,原本拿iPad的那隻手穩穩托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仍從容地舉着手機。
岑姝慌亂間伸手想找支撐,掌心卻直接貼上他結實的胸膛。
“……”
“…………”
四目交彙,空氣凝固了一瞬。
岑姝大腦一片空白,隻覺掌心下的肌理緊實溫熱,隔着單薄的襯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穩的心跳,甚至每一次呼吸時胸膛的起伏。
梁懷暄鏡片後的眸光深了幾分,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岑姝:“……?”
她條件反射一樣剛要起身,又突然頓住,然後倍感屈辱地咬了下牙,迎着梁懷暄的目光,撲了上去。
她伸手環住梁懷暄的脖頸,軟綿綿地靠進他的懷裡不動了。
像隻小考拉抱住了一棵大樹。
岑姝感受到他瞬間繃緊的肌肉,心裡一喜,又靠在他的脖頸邊,半眯着一隻眼偷瞄他,故作柔弱地在他耳邊輕哼一聲:“…哎呀,我突然有點不舒服。”
梁懷暄:“?”
他的牙也突然有些癢癢。
他從前怎麼不知道,岑姝戲這麼多?
但他沒有戳穿,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她,“是嗎?哪裡不舒服。”
男人的手掌不知何時扶在她腰側,雖未用力,卻讓她忽然無所适從。
“還是,”他又不緊不慢地問了句:“我叫醫生?”
“……不用不用!”岑姝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硬着頭皮繼續演,“隻是點頭暈,肯定是低血糖了。”
“哦?低血糖。”梁懷暄輕笑一聲,不可置否,“那你抱我有用嗎?”
“…………”
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不讓她抱,她偏要抱。
惡心死他!
但岑姝顯然忘記了一件事——
梁懷暄還沒挂電話。
他們現在的距離近到她可以把電話那頭的人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電話那頭的人微妙地沉默了許久,遲疑地問了句:“梁先生,您如果不方便,不如我們下次再談好了。”
梁懷暄目光仍然落在她身上,語氣意味深長:“現在的确有點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