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手上還提着個籃子,上面蓋着塊布。
桑榆揭開籃子一看,見裡面全是雞蛋。
桑澤跳到二人面前,對着一籃子雞蛋大呼小叫道,“哇,阿奶,好多雞蛋啊,全是阿花阿毛下的嗎?”
桑榆目光上移,看着來人,“阿奶,這麼多雞蛋,這是?”
樊婆子笑道,“最近家裡有兩隻小母雞開始下蛋了,攢了不少,想着拿些過來給你們,小孩子正是長高的時候,給你們平時吃飯加個蛋。”
生腌蟟蛁是昨天給出去的,今日就拿了雞蛋過來。
昨日江一帆嘗了幾個嘴熱,聽自己娘說過他們姐弟倆平時做吃食出去賣。
一時嘴快問這生腌蟟蛁賣多少錢一碗,樊婆子正那眼睛瞪他,桑澤随口便說了四文錢一份,樊婆子在心裡一合計,桑榆給他們盛了那麼多出來,少說也有四海碗了,這不就要十六文錢了嗎。
一開始愣是不敢受,後來被兒子和桑榆輪番說了一回,這才答應收下。
不過看今天送的這滿滿一籃子雞蛋,桑榆便知道,這樊婆子真是一點便宜不愛占。
明明他們家的人都好吃這口,不過這幾次接觸下來,卻從來不過問他們哪裡挖的蟟蛁,怎麼做的生腌。
目前他們隔天擺攤,擺攤外的時間,靠她和桑澤兩人去趕海挖蟟蛁,以及做些面食搭配着去賣,時間倒也不趕,精力上也暫時應付得過去。
隻是這以後要是生腌蟟蛁的需求上來了,單靠他們姐弟兩個去趕海,應該是不夠的。
另外還有季節性的原因,不知道蟟蛁什麼時候就沒了,如果不趁現在多做些存起來備貨,等以後過了蟟蛁的季節,怕是想備貨也來不及。
思及此,桑榆覺得樊婆子一家倒是不錯的合作人選。
他們一家閑餘勞動力多,樊婆子和鄭慧娘平時除了料理家務夥食,婆媳倆偶爾接點補漁網的活,收益其實不多,靠兩個兒子内海捕魚賺到的那點錢也僅僅剛夠一家人生活家用。
但江一帆兄弟倆勤快,打漁回來下午如果船上沒什麼活計要幹,就會去趕海搞些蛤蜊,要不就是在沿岸釣釣魚,給家裡改善夥食。
這一家子毫無疑問是勤快的,不過要說存下錢,那也是困難重重,更别說家裡還有兩個小孩,也到了開蒙進學堂的年紀,可還是和她家阿澤一樣沒學上。
桑榆姐弟倆是困難,不過樊婆子家境況也不比他們好到哪裡去。
如果讓他們幫忙供應蟟蛁,也算給他們增加點收入來源。
況且她在外面擺攤賣吃食這事本來就瞞不住,這不上回出攤就有幾個同村婦女同去趕集,跟她碰了個對面。
不過對于擺攤買吃食這事,她本也沒打算隐瞞什麼,買生腌蟟蛁的人多了,同村的人知道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人都是趨利的,到時候就算她不說,也會有不少人效仿她去挖蟟蛁做生腌去賣。
于是桑榆便把讓樊婆子一家幫忙供貨的想法告訴了對方。
樊婆子聽後受寵若驚,略微想了下,最終還是決定應下,“承蒙你信任我,願意帶着我們一家多賺點口糧,這活我們肯定幹,家裡多的是勞動力,這活也不複雜,家裡那兩個小的到時也能幫上忙。”
“那便再好不過了,以後不論挖到多少,我都收。論斤收,一斤就按一文錢收吧。”
一斤大概是一海碗多點,她一斤賣四文錢,樊婆子出原料,她出腌制手藝并負責售賣,腌制過程其實不複雜,隻是售賣花費運費和時間。
而且後期如果量上來了,送集市賣的運費估計會漲,且做好後如何保存也是個問題,畢竟離夏天越來越近,熱天裡生腌不耐放。這些都是将來要面臨的附加成本,桑榆不得不仔細考慮。
這樣細說下來,她給樊婆子這個收貨價,并不算虧待她家。
樊婆子聽到一文錢一斤的收購價,已經很滿足了。畢竟他們家什麼都不用管,隻管挖蟟蛁就行,這錢賺得容易,人不能太貪心。
“既然阿奶您同意,那我們便這樣說定了。供貨從明日開始,明日擺攤回來,我跟您說一下如何尋蟟蛁,以及怎麼挖。”
“好勒!你先忙吧,我這就先回去了。”
見樊婆子要走,桑榆趕緊喊住了她,又讓桑澤幫忙裝了幾個小青團給她帶回去。
樊婆子見這小青團做得精細,還印了娃子都喜歡的小雞小鴨,眼裡滿是贊賞,這丫頭還在賺錢方面還真有不少法子。
桑榆見她眼裡滿是豔羨,不由道,“其實這團子原料易得,做起來也不複雜,和方才我們讨論的生腌一樣,如果阿奶有意,我可以告訴您原料和做法,您平時可以自己做給家人吃,也可以自行決定要不要拿去——”
“别别别,這麼精細的活我可幹不來,我家供貨給你做吃食就夠了,旁的那些想法我想都沒想過,這人活一輩子,得知足。蒙你不嫌棄,肯提攜我們家,你放心,光沖這點我們也幹不出這種恩将仇報的事,再說了,我們家也不是那樣的人,你盡管放心,以後這話可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