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來了黃燈籠辣椒、大蒜,食鹽、香油等。
先把黃燈籠辣椒洗幹淨,放在簸箕裡曬,大概晚上就能曬幹了,等待辣椒曬幹期間,先做辣椒的好基友——蒜泥,将大蒜剝開洗淨,然後剁成蒜泥備用。
等晚上黃燈籠辣椒曬幹了,就可以搗爛辣椒,加入油,最後加入蒜泥和鹽一起攪拌,這樣一瓶絕世僅有的辣椒醬就做成了。
為了嘗試更多美食的可能性,也為了風味更佳,将辣椒醬封裝前,她試探着預留了三分之一單獨裝,在裡面加了一些搗碎的小沙蟹進去攪拌。
次日晌午吃飯的時候,她和桑澤就拿這個拌飯吃,桑澤在她的熏陶下,現在和她一樣已經無辣不歡,對這種辣味上品自然無法拒絕。姐弟倆呼哧呼哧幹飯的模樣,到了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地步,以至于把前來做木床的謝舟的敲門聲直接屏蔽,抛之腦後。
最後還是被身後一道冷不丁冒出的嗓音帶回到現實世界,那聲音仿佛帶着陰間的風,死氣沉沉又涼飕飕道,“原來你們不是不在家。”
桑澤吓了一跳,直接被碗裡的辣椒醬嗆到,接連咳了好幾下。
看着從天而降的門神,好不容易從碗裡擡起頭的桑榆一驚,難道前陣子修好的屋頂這麼快又塌了?
她趕緊擡頭去看天,好在沒有看到想象中的藍色,幸好,屋頂還沒有塌,省掉一筆修理費。
于是她決定直接問從天而降的本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剛才拍門你們沒聽見?”
“拍門,有嗎?”姐弟倆異口同聲。
謝舟漆黑眼仁掃過小小的飯桌,見上面放着一碗海帶蛤蜊豆腐湯,和一小碟摻雜蟹殼蒜泥土黃色不知名野菜的……醬料?頓時眉頭微皺,兩姐弟碗裡的米飯似乎拌的正是碟子裡的奇怪醬料?
院門、屋門兩扇門的拍門聲,都沒能把裡屋的姐弟倆成功叫出來開門,可見這頓飯他們吃得有多投入。不過就為着這碗顔色奇怪的醬料拌飯,這姐弟倆至于吃得這麼忘乎所以嗎?
要是今日來人不是他,而是其他有心人士入室搶劫,恐怕這兩人都還淪陷在面前那碗拌飯裡不可自拔吧?
謝舟沒時間跟他們廢話,忙完桑榆這樁木活,他還要趕回家給家裡那位惹不起的姑奶奶做飯,接着趕去給同村一個常客修船底。
他二話沒說,從門外拎出一個大木桶,“這個浴桶,你看看滿不滿意。”
桑澤見謝舟來向桑榆交差,他和阿姐也吃得差不多了,便主動收拾起飯桌上的碗筷,去了廚房,留下桑榆謝舟在屋裡驗收浴桶。
桑榆一湊近浴桶,一陣木質清香迎面而來,聞着渾身舒坦、令人忘憂,她忍不住多嗅了兩下。
做浴桶的木頭簇新,底下窄小,開口寬大,大小适中,鐵絲箍得十分嚴密,從上到下從外到内,不流一絲縫隙。
她一個人爬進去,無論坐着站起,空間都綽綽有餘,她倒了桶水進去,半點沒有往外滲漏,桑榆哪裡還會不滿意,當即付了做木桶的錢。
但,不是全款。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謝舟理直氣壯地收了錢,卻發現離桑榆先前和他談好的價格比,還差了四文錢,這是對他的做工有不滿意的地方,準備克扣他的工錢?
“這浴桶,你還有哪些地方不滿意?”
“沒有啊,很滿意。”
“那這工錢,你是不是給少了?”
“沒少給,還有一成尾款沒給你。我看看後面幾天用着會不會有類似漏水這樣的質量問題,如果有的話,你需要負責維修,當然,後續沒有質量問題的話最好了,我到時再連同做床的尾款一并給你。”
桑榆娓娓道來,謝舟卻聽得一怔,先前他幹過木活的人家,沒有一個采用這種活都做完了,尾款還要延遲支付的方式。
誠然她說的質量尾款留至浴桶使用幾日後再結款,是有些道理,不過這細節她先前跟他下單的時候可沒向他提及。
桑榆和他正好想到一塊,見他嘴唇動了動像是要開口,忙補充道,“我先前好像沒跟你提過這一點,抱歉了,不過隻要你技術夠硬,做工精細,應該也不在乎一時半會兒收不回這點尾款吧?”
她可不是想找借口克扣他工錢,隻是為了保險起見。
前世那些買前客戶是大爺,給錢後賣方變大爺的慘痛經曆,她可沒少親身體驗過。
基于前車之鑒,她不想自己花出去的錢買了個殘次品,所以才借鑒現代做生意的質保款模式罷了。
桑榆也沒想故意拖欠他工錢,畢竟尾款數和自己已經結給他的大頭進項比,實在微不足道。
隻是她的話成功讓謝舟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