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之下,桑榆才知道原來前面有人支了一家小食攤,也和他們一樣賣生腌蟟蛁,價錢還比他們便宜,一份才賣兩文錢。
桑澤“啊”了一聲,急得就要跑去看熟客說的那個攤子,被桑榆攔住了,“等等,我跟你一塊去。”
她也想看看那邊什麼情況,是不是真賣這麼便宜?
說罷桑榆跟賣粥的阿婆簡單交代了兩句,讓她幫忙看一會他們的攤子,他們姐弟倆去去便來。阿婆欣然應允。
還沒走近攤子,果真聽見一聲耳熟的吆喝:
“生腌蟟蛁便宜賣便宜賣咯,不要四文,不用三文,隻要兩文,一份兩文一份兩文,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兩姐弟走近一看,為首吆喝的那人不正是桑大麼?身後兩個人不停包着蟟蛁遞給客人的,正是他們夫婦倆的兒子,桑得财,桑得祿。
“是大伯,還有大伯娘他們。”桑澤也看見了,轉頭着急道,“阿姐,他們賣這麼便宜,難怪客人都跑去買他們的,不買我們的生腌了。”
回到小食攤上,姐弟倆一時都沒說話。
桑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桑澤試探着開口,“阿姐,要不然,我們也跟着降價賣?他們……”
“不用,我們用不着降價。” 桑榆從桑澤的擔憂中回過神來。
桑澤嘴嘟得能吊醬缸:“可是他們賣得那麼好,萬一以後客人都跑去買他們的,不來買我們的生腌了,那怎麼辦?”
“别擔心,你别看他們現在賣得風生水起,他們這生意好不了多久的。”桑榆望着桑大一家擺攤的方向,緩緩道。
“為什麼?”桑澤不解。
“因為呀,”桑榆嘴角浮起一絲笑,“仿得挺像模像樣的,可惜沒仿到精髓。”
九層塔才是生腌的靈魂,可惜方才買了桑大夫婦生腌的客人捧着生腌從她面前路過,她都用不着嘗,一聞就知道這裡面愣是一點九層塔的餘味都沒有,這未免也太糊弄人了。
不妨事。吃貨的嗅覺是最靈敏的,他們糊弄得了一時,糊弄不了一世。
桑澤眼裡的疑惑隻增不減,桑榆隻笑笑,說,“你就等着看好了。”
果然,到了下午,陸陸續續又有客人來了,桑榆他們的小食攤漸漸恢複了些往日的人氣。
桑澤臉上又有了幾分開心模樣,招呼起客人來都比之前殷勤了幾分。
“吃來吃去,還是小娘子你們家的生腌好吃,對味。”
“就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那邊也新支了一家攤子,可惜連我家小崽子都吃得出來不對味,我們家還是喜歡小娘子家賣的,貴是貴了些,不過老話說得沒錯,一分錢一分貨。”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理。我也最稀罕她家生腌這個味兒!果真是隻此一家,别無分店啊!”
……
盡管被搶了一些生意,不過桑榆對今日出攤的成績還算滿意。
雖然生腌蟟蛁沒賣完,大概還剩下一半的量沒賣出去。
可是爆款酸梅湯和新品生腌蚬子全賣完了,可以說彌補了部分被搶的生腌蟟蛁生意。
算下來,一碗酸梅湯兩文錢,不算送阿婆喝的一碗,他們今日一共賣了52碗,這便賺了104文。
生腌蚬子和生腌蟟蛁一樣的價錢,每份都是四文錢,蚬子賣出20份,蟟蛁賣了46份,一共賣了66份,和酸梅湯加一起,今日滿打滿算賺了369文,扣掉昨日付給樊婆子一家的蟟蛁貨款86文,也還剩下283文。
天氣熱,剩下那些蟟蛁如果再帶回去,桑榆擔心一來一回會導緻蟟蛁變味,那就白白浪費了他們一番心血。
眼看集市快散得差不多了,桑榆将剩下的生腌挑去附近巷子裡叫賣。
一份四文,兩份七文,最後兩份賣出去後,桑榆頓覺一身輕松。
點清錢數,将140文錢收入囊中後,桑榆這才想起一件事。
壞了,今天還約了謝舟去家裡做木工呢。
這個點,離他們上次約好的時間已經晚了一個多時辰。
眼前浮現那張蹲牆角,久候他們不至,盛怒之下不耐煩想破門而入,卻發現鎖被換的門神黑臉,桑榆心中生出一絲不妙。
她帶着一絲絲惶恐,挑起桶,正準備拉上桑澤穿街過巷,出發去碼頭坐船,可一聲尖叫振聾發聩,一個蓬發垢面的女人興沖沖往他們這邊不要命般奔過來,随後一陣難聞的狗尿騷味飄來,緊接着姐弟倆剛要牽上的手被沖撞開,女人狂風般從二人跟前掠過。
桑榆被女人撞倒在巷子深處一處斑駁的矮牆上,連帶着肩上的擔子也跟着被撞倒在地。
桑澤忙跑過去:“阿姐,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說話間,桑榆已經從牆上直起身,望着女人跑走的方向,姐弟二人相視一愣,頓覺莫名其妙。
誰知這還沒完,後面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也從他們跟前路過,跟在女人後面,飛快追了上去。
男人路過他們時,桑榆敏銳地瞥到他右臉上有一條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