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暗暗分析着:啊……果然,除了涉的‘奉獻’輔助,潔的迅速成長也不容小觑,不過身體素質方面依舊是個硬傷……
就在涼介大腦全神貫注分析比賽細節時,右耳自動捕捉到千切的聲音,眼睛認真看着屏幕,嘴上漫不經心地回應道:“啊……和我沒關系的話,你的事我會當作沒聽到的。”
……
刹那間,“碰”的一聲悶響,毫無征兆的襲擊讓吉良涼介一臉茫然,雙眼因驚愕緩緩瞪大。
緊接着,後腦勺重重磕在堅硬地面,一陣劇痛襲來,緊接着,腹部也遭受重擊,他的臉色瞬間因痛苦而扭曲。
“唔……”痛痛痛……
疼得吉良涼介忍不住發出悶哼。
原來是千切豹馬突然發難,猛地将吉良按倒在地,雙手緊緊揪住吉良的衣領,而那曾受重傷、被千切反複提及的膝蓋,此刻卻毫不留情地重重壓在吉良的腹部。
千切垂着頭,發絲如簾,将他的神色遮得嚴嚴實實,仿若一尊被寒霜包裹的冰雕,周身緩緩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氣場。
随後他緩緩跨坐在吉良身上,雙腿穩穩發力,将吉良牢牢鉗制,使其動彈不得。
片刻後,千切微微擡起頭,如蝴蝶般纖細濃密的睫毛掩映下不見絲毫情緒溫度的目光,冷漠地審視着吉良因吃痛而扭曲的面容。
他漂亮的面龐緊繃,不見一絲多餘的表情。可其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因用力而泛白,洩露了他内心的翻湧着的憤怒與痛苦。
千切豹馬死死地盯着身下之人,那目光如有實質,能在對方身上灼出兩個窟窿,緊繃起來的身體猶如隐匿在黑暗中的猛獸,蓄勢待發。
“為什麼……”
千切豹馬緩緩開口,聲音帶着蝕骨的冷意和化不開的怨念,每個字都像是從來内心深處的負面情緒垃圾場中摳出,裹挾着長久以來積壓的憤懑與不甘。
“為什麼所有人都能輕而易舉地走進你的視線,隻有我被丢棄在後……”最後他的語調逐漸上揚,尾音處微微顫抖,那是憤怒與痛苦交織後,難以抑制的情緒宣洩。
他的雙手恰似纏繞獵物的荊棘,尖銳且淩厲,牢牢地掐住吉良涼介的衣領。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高高隆起,伴随着千切豹馬劇烈的呼吸與起伏的胸膛,仿佛下一秒就會沖破皮膚的束縛,爆裂開來 。
該死的潔世一……
千切在心底暗自咒罵,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中閃過。
該死的蜂樂回……
該死的總是笑得不懷好心的久遠涉……
甚至隻是對戰過一場的該死的馬狼照英和二子一揮!
他們都能進入吉良涼介的視線,被他時刻關注着。
可是千切豹馬……甚至得不到吉良涼介的一個眼神……
可惡……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千切豹馬猛吸了口氣,渾身散發着一種極緻憤怒下的壓抑感,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點燃。
“也不在意……”那些曾在你身後拼命追逐的身影……
“就是因為這條廢掉的腿,我再也不能在足球場上肆意奔跑了,再也……再也……”
他的聲音逐漸低沉,後半句“追趕不上你的腳步”,無論千切豹馬怎樣努力,都無法說出口,這讓他愈發煩躁。
可惡!!!可惡!!!
他曾無數次發誓要放棄。
吉良涼介身邊站着誰、對面又是誰,他這個失去名為速度的武器、淪為“廢人”的人,本已打算不再在意。
在養傷恢複的這一年,他感覺自己被遠遠甩在身後。即便重新奔跑,還能否找回往昔的速度?要是再次受傷,是不是就永遠告别足球?告别吉良涼介?
千切痛苦地閉上雙眼。
潔世一說得對,他就是個膽小鬼。内心的怯懦不斷慫恿他:放棄吧,趁還沒人注意到千切豹馬這顆天才之星已然隕落,找個體面借口,徹底告别足球。
他本應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被世界足壇遺忘。
可偏偏——吉良涼介來到了這裡!來到藍色監獄,這個千切豹馬視為自己足球生涯墳墓的地方!
千切緊閉雙眼,眉頭痛苦地皺在一起,嘴唇被咬得泛白。
然而,看着千切比被壓制在地的自己還要透徹心扉,糾結萬分的模樣,原本因為衣領被死死攥在對方手中脖子被勒的呼吸困難的吉良涼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千切猛地睜開眼睛,死死地盯着吉良:“都是你的錯,你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