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窗戶外的一輪月亮
昏暗房間裡的一雙眼睛
十七歲的你的故事裡
給我講述的是唐予希
還是與他相似的你
——孟循
體育課下課的鈴聲響起,沈朝因從看台上站起來,看向下面同學的目光收回:“他們…就算了,不适合和我做朋友。”
孟循跟在她身邊:“我也覺得。”
“為什麼?”沈朝因對這個聲音開始好奇,好奇他是否能說出自己滿意的答案。
孟循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何必向讨厭你的人證明你有多好,多适合做朋友呢?”
沈朝因的腳步停住了,答案是意外的滿意,她嘴角揚起的弧度幾乎沒有,難以讓人發現她的開心,她邊走邊說道:“你很偏心我,但我并不是多好的人。”
很快,沈朝因就讓孟循見識到了,她不是多好的人。
傍晚放學離開校門,從巷子裡超近路回去時,她被一個女生攔住了,是今天早上孟循注意到的女生。
那個女生拎着一杯奶茶喊住沈朝因,沈朝因聽到這個聲音當作沒聽見,隻是一味的往前走,直到那個女生跑過去追上她,攔住她的去路。
沈朝因看着氣喘籲籲的女孩:“給你兩分鐘,還想說什麼。”
“我太害怕了才那樣的,對不起。”那個女生低聲說道,急的流下兩行眼淚,她将手裡的奶茶遞給沈朝因,又補上一句,“對不起。”
沈朝因接過她遞來的奶茶,那個女生以為沈朝因原諒她了,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她。沈朝因用吸管劃拉開一個大口子,将奶茶從她頭上當頭澆下,那個女生尖叫着退開幾步。
沈朝因甩甩沒滴完的奶茶,将杯子随手丢在那女生身邊,冷冷的側身從她身邊經過:“你道歉,我就得原諒你嗎?”
“難怪大家讨厭你。”那個女生看着沈朝因的背影喊道。
沈朝因的背影一頓,覺得有些窘迫,因為她知道那個聲音的主人看着自己,但她還是倔強的拔腿離開。
“你…”孟循跟上沈朝因的步伐,想要問她身上的傷是否和那個女生有關。
煩躁痛苦和窘迫不安籠罩着沈朝因,她冷冷的抛出一句話,打斷了孟循:“閉嘴,我不想解釋。”
孟循知道她現在很煩躁不安,沒有如她所願的閉上嘴,而是直截了當的說:“她害你受傷?”
沈朝因腳步加快,結果一不小心撞上巷子裡停的歪斜的三輪車,剛好撞在了小腿的淤青處,疼的她龇牙咧嘴,明明白天都沒痛的,啧。
孟循緊張的恨不得掀起她的褲腿看,但他又碰不到她,更别說掀她的褲腿,隻能急切的催她:“快掀起來看看怎麼樣了,看看有沒有碰破皮。”
沈朝因眼眶裡蓄着痛出來的生理性淚水,掀起褲腿發現沒有破皮,孟循的聲音放松了許多:“還好沒有更嚴重。”
“不完全是她,是我多管閑事。”沈朝因猝不及防的回答讓孟循一愣,而沈朝因放下褲腿邊走邊繼續說,“前幾天我撞見她被一個小混混要錢,我沒忍住打電話報警幫了她。”
孟循回應着她,告訴她自己在聽:“嗯。”
“然後她第二天說要感謝我,約我放學後見面。但來的不是她,是要錢的那個小混混,然後我就被打了一頓,他本想從我這搶點錢,發現我根本沒錢。”沈朝因講到這裡,覺得有點好笑,“就是這樣,所以她今天又來找我。”
孟循沒有評價這件事,隻是說:“打的好痛啊,沈朝因。”
沈朝因一愣,輕笑一聲:“那天是很痛,但我還手了,雖然我輸了,但他肯定也很痛,還好。”
孟循心口脹脹的痛意,帶着責怪的語氣:“好什麼好。”
“還好我夠窮,打人又痛,他都懶得來搶我第二次。”沈朝因不自覺的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孟循。
孟循沒好氣的輕哼一聲,跟十七歲的小孩賭氣:“你有病吧。”
“是吧。”沈朝因自嘲似的笑了笑,都幻聽幾天了,已經很嚴重了。
沈朝因在回去路上接到胡姐的電話,說是今天大檢查,停業一天,讓她今天晚上不用來了。于是她又轉去市場,在市場外面擺攤的菜農那買了點嫩白菜和西紅柿
“就吃這個嗎?”孟循看她準備打道回府,再詢問了她一遍,孟循其實也是過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苦日子的,他也是一樣,那時候吃飯隻為了填飽肚子,根本不在乎吃的什麼。隻是,沈朝因說的沒錯,他很偏心她,他隻是不想她受這些苦。
他又問蝴蝶:“我怎麼樣才能把錢分給她。”
蝴蝶又踩在他的鼻梁上:“不行。”
“你真的很偏心我,真奇怪。”沈朝因聽到他詢問的語氣裡藏不住的擔憂,不是什麼居高臨下的詢問,覺得這個人真的很奇怪,“但也沒那麼苦,煮個西紅柿雞蛋面,家裡窗台上還有小蔥,冰箱裡有雞蛋。”
孟循郁悶自己的無力又覺得沈朝因真的很厲害,相比之下自己的十七歲是手忙腳亂的陰雨連綿:“奇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