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鳴玉冷笑一聲。
呵。
觸手可及的東西總是毫不在意,周定衡對他避之不及,可等真的冷淡了下來,就又覺得怅然若失。
簡單來說,這不就是賤的。
謝鳴玉罵完了以後,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鼻尖。
呃,好像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短暫的心虛過後,又理直氣壯。
這怎麼算“賤”?隻能算他的品味好。
要是周定衡真的太容易上手,他還看不上呢。
再說了,瞧瞧這腰,這腿……這般身姿筆挺,肩寬腰窄,一看就知精壯有力。更不用說,劍修的手指靈巧穩定,别有一番滋味。
必吃榜排名第一就在眼前,不就是用點手段,值嗎?值!
謝鳴玉臉頰微熱,流下一點晶瑩的水痕。
不是哭了,是饞的。
盯着前面的身影,豪情壯志地想,遲早有天要把你給睡了。
還要翻來覆去的睡。
周定衡的腳步一頓,心靈福至般,把衣襟往上拉了拉,一寸多餘的肌膚都不露。
……小氣。
謝鳴玉嘀咕。
正道這些人做事就是這樣,一點也不大方。
看一下又能怎麼樣,還能把他吃了不成?再說了,穿着衣服難道就不能睡了嗎?
太小瞧他了。
謝鳴玉挪開了目光,以表示清白。
地宮墓道昏暗,兩側立着一尊尊石像,看去是一個個提着燈的宮人侍女,皆低垂着頭,俯腰躬身的模樣。
看得久了,石像好似動了動。
并不是錯覺。
石像冷不丁地齊刷刷擡頭,嘴角裂開,笑容惡劣狠毒。
一團黑煙從宮燈中鑽出,化作一個骷髅頭,銳嘯哭泣着,甩着長長的拖尾,直沖着臉上而來。
謝鳴玉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沒動。
因為比他更快的,是周定衡的劍。
骷髅頭霎那間被斬落在地,冰雪消融般了無痕迹。
不管看幾次,謝鳴玉都不免贊上一聲,好劍。
周定衡的劍被打磨到了極至,反倒是毫無鋒利,既不精緻、也不華美,甚至看起來灰撲撲的。
但沒有人敢忽視他的劍。
幹脆利落,封喉不見血,誰能說不是漂亮的劍。
謝鳴玉心頭火熱。
哎。
這就是他的新夫君。
人生得俊,劍也使得好。
就是太古闆了一些,少些情趣。
不過天性如此,睡一睡就好了。
周定衡筆挺如竹,目光冷且淡漠,一手持劍,一手還能護着他人。原本遊刃有餘,不知為何,手腕止不住一顫。
暗中傳來一聲嘶啞的笑聲。
短暫的停歇後,黑煙再度冒出。
矗立在兩側的石像連綿不絕,黑煙同樣生生不息。
濃煙滾滾,無數骷髅頭糾結在一起,竟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龐然大物,沖着周定衡張開了血盆大口。
它的身後是巍峨宏偉的地宮,而身前,隻有一襲單薄的白衣。
氣勢逼人,猶如大山壓頂,教人不得不低頭。
可周定衡沒有在看它,神情漠然。就像是世間沒有誰是能映入眼簾,更沒有什麼是值得他在意的。
除了,手中的劍。
周定衡手腕一轉,劍出如翩鴻。
一點冷光乍現,落在骷髅頭的面前。
骷髅頭有些想笑。
确實也“嘎嘎”笑了起來。
這麼普通的一劍,還敢在它的面前招搖?不自量力,隻看它一口就能吞下。
骷髅頭一張嘴,黑氣濃煙冒出,想要連人帶劍一起吞下。
可很快就知道它的念頭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