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帶着面紗,昨夜燈火朦胧,也無暇顧及。
周定衡不是一直想看他長什麼樣嗎?現在終于如願以償,是會驚訝,還是會欣喜……
謝鳴玉看去。
沒想到既不是驚訝也不是欣喜,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一向淡然自若的臉仿佛被冰凍了,僵在了那裡,浮現了不可置信。
“怎麼……是你。”周定衡說得艱難。
他想過,面紗下面會是怎麼樣的一張臉。
隔着面紗總是生出萬般的朦胧幻想,他做好了準備,也許下面的面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動人,也許遍布傷痕……不然無法解釋為何要一直以面紗覆面。
他不是那種隻愛皮囊的淺薄之人。不管生得如何,都不會改變他的初衷。
隻是就算他再怎麼想也沒想到,面紗下面的臉長得與魔尊一模一樣。
周定衡以為昨天晚上是失控,直到現在,他才知什麼叫真正的失控。
謝鳴玉還以為是驚喜過度了,眨了眨眼睛:“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周定衡說不出話了。
……滿意?
巨大的荒謬将他籠罩。
就算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昨夜與他共度春宵的人是魔尊。
他和魔尊睡了。
他睡了魔尊。
他,魔尊,睡了。這幾個詞在周定衡的腦海中排列組合,太陽穴一陣突突發疼。
最後化作了一句,魔尊謝厭到底要做什麼?
周定衡十分了解這位對手。
魔尊肆無忌憚,行事乖張,隻要他想,就連性命都可以拿來肆意玩弄。
可再天馬行空、見多識廣的說書人也想不到,魔尊會有一日甘願委身于他。
到底是為了什麼,讓魔尊甘願付出這般大的代價?
沉默了太久。
謝鳴玉雙手着地,如同貓一般輕巧靈敏的來到了周定衡的身邊,輕輕靠了過去,搭上了他的肩膀。
側過臉,一點紅痣熠熠生輝,濕潤的唇瓣張着,舌尖柔軟若隐若現。
“昨晚的你,比現在要熱情多了。”
周定衡猛地起身,驚慌失措,像是又成了那個清心寡欲的劍尊,不容玷污。
謝鳴玉一時措不及防,差點跌落在地,用手一撐才勉強支起。
“你裝什麼?”他譏諷,“翻臉不認人?”
字字珠玑,化作利刃刺向周定衡的心窩。
“昨天晚上你不是也很興奮?”
“現在裝起聖人來了。”
一句比一句髒。
周定衡咬緊牙關,不知是該惱還是該……回味。
“夠了。”重重一聲喘息,他冷聲道,“魔尊,你想要做什麼。說罷。”
謝鳴玉的眼睫濃密而卷翹,猶如一把小扇子,撲閃撲閃扇個不停。
他的仰着頭,沒大聽懂周定衡話中的意思。
窗戶推開一條縫隙,光影如水流淌,落在鴉青色的發間。
他的肩膀上還留着暧昧的痕迹,導緻這一切的人卻冷着一張臉企圖劃清界限。
謝鳴玉恍然大悟:“你吃完了不認賬?!”
他“嘩”得一下站了起來,披在身上的被子滑落,肌膚如雪玉一般,白得晃眼。
“周定衡,好啊你,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心思這麼深沉……”
話越說越歪。
謝鳴玉氣不打一處來,指尖都要指到對方的鼻子上了。
周定衡自知理虧,紋絲不動,隻是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面前一片白上,氣息微微一滞。
“把衣服穿上再說。”他挪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