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暻元被推得撒開了手,腳步卻更向前一步逼近。
他眼裡冒着火,嘴上卻輕佻得像在玩笑:“想用我還這個态度?年紀大了技巧倒退步了,你以前可沒這麼不會來事兒啊。”
“你非要這麼講話是吧?”祝伶舟一根手指指向他的鼻子,腳下卻沒站穩,一個趔趄崴了下去,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徒勞的弧線。
“诶——”傅暻元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
祝伶舟一手撐住牆壁,指節在牆面上壓出青白的痕迹,另一隻手狠狠甩開他。
“我隻跟你說最後一次,我沒打算炒什麼cp,節目組準備的意向台本,不代表我的想法。”祝伶舟深呼一口氣,站直了身子,直視他:“如果不是公司騙着我簽了這個綜藝,我根本不會、也不想再碰見你。所以對于利不利用你這件事情,你大可以放心。”
他試着活動了一下腳腕,又補充一句:“至于其他的,也用不着你管。”
說完祝伶舟錯開身子越過了傅暻元,徑自往前走去。
傅暻元站在原地惡狠狠地咬了咬後槽牙,轉頭瞪着祝伶舟略有些上下不平的腳步。
他又三步并作兩步跟上去,一把握住祝伶舟的胳膊,将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攙扶住。
“你别碰我。”祝伶舟還在氣頭上,他使了些力氣要掙脫。
“我TM就要碰!”他心裡也憋屈得不行,但就這麼讓人一瘸一拐地走回去,自己還跟在後面,别人看到了還不知道怎麼想呢!
傅暻元的手勁不是開玩笑的,祝伶舟兩下都沒能甩開,幹脆放棄,卸了力道将右腳本該承受的重量倚到傅暻元身上。
随便他是突發善心還是良心發現,總歸自己明天還要跳舞,腳的傷勢能輕一點就輕一點。
兩人相顧無言地走在一起,心裡明明一肚子話,但誰也不想跟對方多講一句。
傅暻元悶頭走着,掌心無意識收緊,用勁兒越來越大。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有病,非上趕着要跟人說話,明明人家根本無所謂自己,還貼上去讨難堪。
沒了自己,他也會有别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分毫影響不到這個人的步伐。
他追不上也不會被等待。
如果不是這次綜藝,祝伶舟也根本不想再遇見他。那些反複排演的台詞、輾轉反側的诘問,都不過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罷了。
傅暻元,犯賤也要有個限度。
“嘶——”祝伶舟終于忍不住,輕扯一下自己的胳膊,“你不想的話,可以自己走,本來也和你沒關系。”
傅暻元意識頃刻回歸,他放松了力氣,嘴上卻不饒人:“你明天不想上台的話,也可以繼續逞強。”
祝伶舟輕瞥他一眼,無聲歎了口氣,他好像真的一直拿傅暻元沒有辦法。
“你晚上是不是沒怎麼吃飯。”
“你看我了?”傅暻元很驚訝,但他撇頭隻能看到祝伶舟發絲下露出的瘦削蒼白的下巴。
“是你一直在看我。”祝伶舟無奈道。
他原本還不敢相信,可傅暻元的眼神實在難以忽略,他悄悄判斷了半天才确定,那人真的在看自己。
“哦。”可是傅暻元現在一句好話都不想說了,隻有一堆疑問和怒氣不停地翻湧,“我沒看你。”
聽到回答,祝伶舟沒再開口,隻點點頭。
不想說就不說。
兩人無聲無息一路靜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别墅。
晚上沒安排,節目組的人都去休息了,隻剩固定機位還在錄制。一進門,一樓的客廳竟然還亮着燈。
“你們回來了?怎麼這麼久。”溫祈聽見開門聲回頭看了過來,“呀,你怎麼了?”
他從沙發上跳下來,肖宵就坐在他旁邊,也站起來往他們這走。
“哦,我不小心崴了一下。”祝伶舟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邊路是有點凹凸不平,原生态嘛。”肖宵蹲下,想伸手檢查祝伶舟的腳踝。
祝伶舟躲了一下:“沒事,我檢查過了。隻是輕度疼痛,應該沒有拉傷。”
“行,你心裡有數就好。”肖宵手頓了下,自然地站了起來。
“上樓吧。”傅暻元站在旁邊突然出聲。
溫祈這才注意到,祝伶舟竟一直被傅暻元攙扶着。
這倆人一起散步回來的?
天呢。
兩道視線同時放到傅暻元抓着祝伶舟胳膊的手上,傅暻元眼神飄忽一下,被祝伶舟輕輕一撫就松開了。
“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去洗澡吧。”祝伶舟盡量表現得平和,顯得他們在外面并沒有發生争執。
“哦,行。”人都回來了,他也沒有再必要顧及什麼、照顧什麼,趕緊回房間一個人清靜清靜才是正道。
跟剩下兩人點頭示意好,傅暻元快步路過玄關,一下就跑上樓洗澡去了。
溫祈接替了傅暻元的位置站在旁邊,祝伶舟看了看他們倆,問道:“你們怎麼都沒上去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