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被蕭銳鋒突如其來的告白震驚得呆在原地,之前想好的彎彎繞繞頃刻間竟是一點也想不起,被直球刺客再次殺得丢盔卸甲,一敗塗地。
他怔怔看着卸下所有防備的蕭銳鋒,難以置信地問:
“你一個佳麗三千的帝王……确定要跟我一個大男人一世一雙人?”
蕭銳鋒的目光好似千年冰峰下融彙的溪水般沉靜而溫柔,他很鄭重地點點頭,
“嗯,金口玉言。”
“可皇室最是看重綿延子嗣,後宮嫔妃也是母憑子貴,”
沈青想着看過的宮鬥劇,淡淡一笑,
“我第一生不出孩子,第二不想跟一大幫豢養的貴人們整日因個男人争風吃醋,互相算計。實不相瞞,我一點也稀罕過錦衣玉食的生活,男人嘛,若仕途上不能有一番作為,當個養豬種地的鄉間野夫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蕭銳鋒眉頭微蹙,十指緩緩攥成了拳,“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讓你入朝為官,你就甯願呆在這養豬種地?”
他将目光瞥向了沈青身後的男人,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擡高了幾度下巴,揚高了幾度聲音,凝視着沈青的雙眼問道:
“和他麼?”
雖然沈青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卻也因為該死的契約而硬梗着脖子回:
“嗯,不可以麼?”
“不可以。”
蕭銳回得鋒斬釘截鐵,不打半句商量,
“你就算養豬種菜也得是跟我一起,決不能便宜了哪個‘野’男人。”
沈青有點急了,争辯道,
“他不是什麼野男人,他叫武毅成,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他是誰一點也不重要,”蕭銳鋒的眼中浮出一抹戾氣,
“重要的是,你隻能是我的人。”
沈青挑眉反問:“你不才說要重新求娶我嗎?”
蕭銳鋒颔首,向前了一步,從容不迫道,
“我蕭銳鋒要重新求娶的是你沈青的真心,而你這個人不是早就被我禮數周全地娶進門了麼?”
他看着沈青漸紅的耳尖,勾起一抹痞笑,聲沉泛啞道,
“你不會忘了吧?咱們拜過祖宗也拜過天地,喜酒喝了一壺,洞房裡颠、、鸾、、倒鳳地“歡”好了五天五夜……是以,你早入了我蕭家的族譜,與我蕭銳鋒生則同衾,死則同穴,此生永不分離。”
蕭銳鋒低啞的聲線環繞在狹小的屋内,仿若在念誦一段神聖莊嚴的契約條文,而他眉眼間濃麗的愛意卻比上元夜的花燈還要招搖,呼之欲出的謎底寫滿了他坦蕩的愛意。
沈青的身子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仰,頑強抵抗道:
“蕭銳鋒,你可不能逼我。”
“我沒有逼你,”
蕭銳鋒無奈笑歎,長指撣掉了沈青頭上挂的一節雜草,凝視着那隻黑乎乎的小花臉,聲如溫玉般,隻道,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因何日夜兼程為你而來。”
“不是來抓逃妃嗎?”沈青眨着狐狸眼輕諷道。
蕭銳鋒輕輕地搖了搖頭,自嘲般地道,
“是因為擔心你啊,吾的妻。”
沈青心頭一顫,臉上的紅暈徹底散了開,卻倔強地錯開了對方深情的注視,小聲嘀咕道:
“反正你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不逼你。以後我教你看奏折,聽取你的意見,你可高興?”
不知為何,沈青忽然就想到了南北朝的韓子高,他輕咳了聲,點點頭,暗想如此好歹也算能參政了,應該就算在履行契約吧?
此時門外剛好傳來了高憧明的聲音,是來尋他家陛下了。
二人剛剛将話說開了,沈青心下一松隻覺疲憊不已,雙腿直打顫。
蕭銳鋒扶住了沈青,看着對方打蔫的小模樣,滿是心疼,
“我帶你去歇一會吧。”
沈青剛一點頭,腳下便是一輕,整個人就被打橫抱了起來,他掙了幾下卻被對方攬得更緊了。
“你乖一點,高憧明備了披風,出門就給你罩上,但你若是不乖,我倒也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看到我抱吾妻的樣子。”
蕭銳鋒的嘴角淡淡勾起了溫柔的笑意,語氣卻不無威脅。
沈青果然識趣,瞬間便如死狗一樣仰在了蕭銳鋒的懷裡,畢竟,他也真是累得一步都不想走了。
蕭銳鋒喚了聲高憧明,破門便随着“吱呀”一聲打開了。
高憧明垂首,雙手拖着披風根本不敢擡頭看那二位。(沒眼看)
待蕭銳鋒走近了,他很有眼力價地一抖披風給沈青罩上了,恭恭敬敬地道:“陛下,營帳已經設下了,奴才也将熱水燒好了。”
“知道了。你叫佳冥絕帶人先去處理傷員,哦,這屋裡還有一個待會叫他親自看看。你親自帶幾個人去趟上清鎮,通知壽延堂的人将所需藥品速速運來,順便再把縣長給朕綁過來。”
沈青的頭越發昏沉,感受着蕭銳鋒有力震動的胸腔,漸漸睡了過去。
待他再睜眼時,發現已經換上了幹淨的中衣,而自己正睡在蕭銳鋒溫暖的懷裡,許是睡得美了,口水在人家身上流了好大一片,畫地圖似的。
他不禁有些尴尬地動了動,想起身,卻被對方圈緊了,聽那人啞聲道:
“青青,你陪我睡一睡,外面有高憧明盯着,不會有事的。”
“你松手,不然我流你一身口水。”沈青威脅道。
“無妨。”蕭銳鋒揉着沈青的小腦袋,閉眼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