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川将人拖起來,低頭看了眼手表,表情凝重:“八點了。”離交差還有十二個小時!
李雪無心處理傷口,雨太大阻礙了她的視線,她抹了一把臉,一手的雨水,帶着絕望的說道:“還差820磅。”
甲闆上陸續站滿了人,老嚴的身影鬼魅如幽靈,意味深長的說道:“錯了,魚獲又沒寫誰的名字,應該說……”他低聲笑了笑,又走開了,隻留下陷入沉思的衆人。
夜晚的大海和白天的大海是完全兩個狀态!就這風雨雷電交加的氣候,就這自帶生化武器的怪魚,這中情況下怎麼捕魚?
夏星月用腳輕輕踢了踢死翹翹的怪魚,觸感很特别,肉質Q彈,像果凍一樣:“這玩意兒算魚嗎?”
顧臨川仔細回想了一下規則,好像沒規定捕撈什麼魚,他不确定的說:“算的吧!”
夏星月拎起扭曲的魚叉,不由得又開始懷疑人生:“你們說我們幾個這細皮嫩肉的經得起幾條怪魚折騰?”
小雅被眼前奇異的景象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她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這是……這是食人魚嗎?”
一道驚雷在海面閃過,“轟隆隆”從天際劃破夜空,烏雲像浸滿墨汁的棉被壓在海面上,沉重的如同衆人此刻沉重的心情,船帆在狂風暴雨中發出瀕死的呻吟,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撕碎。
顧臨川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手指摳進生鏽的欄杆縫隙,内心的鬥志被燃燒起來,淡聲道:“把漁網全搬出來!”
路池踹開儲物間的門,塑料筐裡的漁網不是普通材質,而且特殊的玻璃纖維網,即使浸泡在海水裡依舊堅韌,灰白色的網線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拖着二十米長的纖維網回到甲闆時,顧臨川正在用消防斧劈開艙壁,被砍斷的鍍鋅鋼管冒着火星滾落,李雪立刻撿起來:“用這個當支撐架!”
鋼管橫亘在左右舷之間,纖維網邊緣的金屬環扣被強行掰開,卡進鋼管接縫。
“固定西側!”沈懷遠半個身子探出圍欄,電筒咬在齒間。一道浪頭打來,他腰間的安全繩瞬間繃直,鋼制卡扣在欄杆上擦出火花。路池撲過去拽住繩子,靴底在濕滑的甲闆上劃出半米長的水痕。
張姐和小雅拖着網艱難的回到了甲闆,那個維修員吳昊已經和劉超,彪子結盟,在生存的壓力之下,婦孺是最容易遭到抛棄的。
漆黑的海面下,幽綠色光點彙聚成巨大的漩渦,直徑超過五米的魚群正在集結。
網面剛剛沒入海面就泛起白沫,路池的手指劃過被酸霧灼傷的傷口,那裡新結的血痂又滲出血珠。
什麼鬼東西,有夠疼的!
“足夠了。”顧臨川扯掉浸透雨水的襯衫,精瘦的腰腹肌肉在閃電中繃緊,“我數三下,一起拉網!”
“三!”
驚雷劈在桅杆頂端,電纜炸裂的火花如金蛇狂舞。
“二!”
夏星月把鋼管插進絞盤殘骸的齒輪間隙,顧臨川将救生繩在鋼管上繞了三圈。
“一!”
五人人的身體同時後仰,纖維網帶着上百條掙紮的怪魚破水而出。藍黑色血液像融化的瀝青滴落。
收網時,船體突然向左側傾斜45度,固定鋼管的齒輪組崩裂,顧臨川被甩向圍欄缺口。千鈞一發之際,夏星月抓住他腰間的工具帶,兩人重重撞在艙壁上。
“噗……”夏星月被撞的震的胸口疼。
夭壽呦!
李雪突然尖叫道:“網線開始斷裂了!”
管在重壓下彎成危險的弧形。
“用力!”
魚嘩啦啦的傾瀉,帶着腥臭的液體,滴滴答答落在甲闆上将甲闆都腐蝕穿透了。
就在這時,一輪血紅的圓月從海平面緩緩的升起,散發出詭異的紅色煙波。
夏星月站在搖晃的甲闆上心驚膽顫,死死攥住纜繩,被海水泡得發白的手指能清晰感受到麻繩正在簌簌搖晃,好像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的斷裂,那些腐爛的魚群在甲闆上瘋狂彈跳,每滴黏液都在木闆上灼出焦黑的孔洞。
天菩薩,再這樣下去這破船得被燒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