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是套房,跟上次來時一樣,幹淨整潔。
他關好門,把玫瑰花放到茶幾上。
陸停雲不喜歡甜食,所以他沒買生日蛋糕,但是過生日嘛,總要有些儀式感。他進了廚房,準備煮一碗生日面。
廚房沒有多少使用痕迹,陸停雲雖然會做簡單的飯,但拍戲忙,通常就是吃劇組的盒飯,或者音音出去給他買。
冰箱上面有一袋拉面,江逐青看了眼保質期,還能吃。又翻了翻冰箱,找到兩個雞蛋和一根小蔥。
他是普通家庭出身,但爸媽比較慣着他,從小就不讓幹活,是以他剛出道的時候跟隊友一起上綜藝,被拍到連煤氣爐都不會開,還因此招黑來着。
從那之後,他才報了個廚藝班開始學做飯。
煮面條算是最簡單的飯了,面條下鍋後,江逐青開始切蔥花,最後在面條裡卧了個荷包蛋。
第一次給男朋友過生日,他有點激動,想了想把面條拍下來發給好友周愈白。
[逐雲:我給男朋友做的,嘿嘿~]
很快周愈白那邊就回複了,連發三條。
[周大醫生:戀愛腦滾遠點!]
[周大醫生:青兒啊,你男朋友到底是誰?半年啦,我愣是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周大醫生:這對嗎?還是不是朋友了???]
江逐青失笑,給他發了個賤兮兮的表情包。
周愈白是他兩年前認識的心理醫生,倆人三觀相合,挺快就成了朋友,不過周愈白有點大嘴巴,江逐青不敢把自己跟陸停雲的事告訴他,免得被他捅出去。
外面似乎起風了,江逐青回到客廳,打開窗戶透氣。
這時,門突然“咔哒”一聲,開了。
挺拔的青年站在陰影處,臉上似乎剛卸過妝,有些蒼白,唇色淡得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整個人淡漠、疏離,一如初見時那樣。
還有種奇異的脆弱感,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在風裡。
江逐青不自覺怔了怔,回過神來後,朝着陸停雲走了兩步。
陸停雲站在門口沒動,隻是神情莫測地看着他。
“你沒事吧?”江逐青忽然有點忐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音音說你心情不好。”
陸停雲沒說話。
心情差到這個程度了嗎?
此刻江逐青已經把其他事情都抛到腦後了,隻想哄哄男朋友,讓他不要這麼不高興。但是作為一個初次談戀愛、情商并不很高的人,江逐青不太具有哄人這項技能。
還沒等他絞盡腦汁說點什麼,陸停雲的臉色就緩和下來了,好像剛才的冷漠隻是錯覺。
“我給你帶了蛋糕,”陸停雲把手裡的袋子給他,聲音溫和,“劇組給訂的,他們吃之前我先切了一塊,幹淨的。”
江逐青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了,打開袋子看看,裡面躺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大約巴掌大小。
他笑起來:“正好我給你煮了面,一起吃吧,還熱着呢。”
“不急。”陸停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戒指盒。
盒子上的Logo是一個知名的婚戒品牌,江逐青忽然一慌。
陸停雲要跟他求婚?
第一次同床共枕的記憶重現在腦海裡,那是上個月的某一天,他抽空來給陸停雲探班。
他們都很忙,好不容易見一面,在劇組裡也說不上幾句話,晚上江逐青舍不得分開,陸停雲就試探着問他要不要留宿。
他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答應了。
本來以為陸停雲要跟他發生點什麼,結果對方就隻是抱着他親了親,什麼都沒做。
最後還是江逐青自己沒忍住,拉着人家胡鬧了半宿,雖然沒進展到最後一步,但陸停雲明顯對他更親昵了,第二天早上醒來,還在他無名指根上摸了好一會。
所以那時候是在量尺寸嗎?
對上江逐青略微僵硬的臉,陸停雲頓了頓,随即笑着打開戒指盒:“我買了一對男士婚戒。”
江逐青讷讷的:“國内不能……”
“是國内不能還是你自己不願意?”陸停雲的笑容越來越淡,但還沒有消失,轉而拿起戒指,用更溫柔的聲音問,“你愛我嗎?”
江逐青舔舔唇,遲疑着伸出右手:“我愛……”
話音未落,陸停雲張開手指,戒指應聲落地。
江逐青愣住:“停雲?”
“為什麼要說謊呢?”陸停雲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的心沉了下去,整張臉變得毫無溫度,那種奇異的脆弱感又回來了。
江逐青勉強笑了下:“我沒說謊啊。”
“江逐青,”陸停雲忽然連名帶姓叫了他一聲,“我們分手吧。”
江逐青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鐘,木木地問:“你說什麼?”
“我說,”陸停雲歎了口氣,再次重複,“我們分手吧。”
這次聽清了。
江逐青緩緩眨眼,好像吞進了一大口冰塊,渾身發冷,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