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到肩膀都被震得發麻,齊景行咬緊牙關,用上了吃奶的力氣,才沒有讓劍脫手。
而被劍尖砸中的青磚,已經裂成八瓣。
他看着四分五裂的石磚,驚駭得瞪大眼睛。
沒想到細細長長、平平無奇的黑劍,竟然這麼沉?
手指被壓得蒼白,齊景行回頭求救:“秦先……秦戟,還你劍。”
秦戟剛想起來似地:“抱歉抱歉,我忘了這劍認主,不太聽話。”說着托了一下他的手,“再試試?”
“背脊挺直,收腹,擡頭……”
齊景行一一照做。
樓上,剛睡醒的秦钺拉開窗簾,就看見齊景行被秦戟摟着,兩人一前一後站着,不知道在幹嘛。
說不準,是在告他昨晚的狀。
“啧!”
窗簾又被拉了回去。
等到午飯時間,齊景行特意和秦戟隔了一個座位坐下,避免對方過分投食。
秦戟見狀,隻好歇了夾菜的心思。
飯吃到一半,秦钺晃晃悠悠出現,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秦戟和弟弟犯沖,隻當沒看見人。齊景行倒是在吃飯間隙看了秦钺一眼,恰好對上對方探究的目光。
齊景行面不改色挪開視線,隻當沒接收到。
秦钺打量完這個又打量那個,見兩人中間隔了個座位,又是一陣頭腦風暴。
吵架了?他昨晚的挑撥其實起效了?不對啊,那秦戟怎麼還忍得住不罵他?
越想越煩,把自己想炸了。
“啧!”
王媽端着盛好飯的碗出來,滿臉疑惑:“怎麼走了?不吃了嗎?”
齊景行放下空碗:“阿姨,把飯給我吧!”
下午,齊景行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既然合同包吃包住,那他也不必要再留着這裡的房子,給房東白送房租。
還有兼職,也可以辭掉。
齊景行私人物品不多,除了四季衣物和個人證件,幾乎沒有别的東西。
在樓下百貨店買個收納箱,齊景行打開衣櫃一件件整理,最後收拾個人證件時,見到了遺忘已久的東西。
——他和張刻舟的結婚證。
以及張刻舟沒來得及送出的戒指,戒指盒擺在張刻舟的日記本上,一個大寫的物是人非。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潮濕感湧來,他揉揉腦袋,把自己揉成了雞窩頭。
“我決定跟秦戟假扮情侶了,他給的報酬很高。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不過就算你不樂意,那也沒用,我又沒答應你的告白……”
齊景行低着頭,眨去眼底熱意,咬牙切齒地申明:“他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工具人而已……”
大紅的結婚證被粗暴塞進衣服堆,絲絨盒子也塞到角落。
眼不見,心不煩。
約了房東傍晚五點上門,齊景行把住了三年的房子裡裡外外清掃一遍。
正拆着被褥,突然有人敲響大門。
來的卻不是房東,而是謝家人。
齊景行準備好的笑臉一垮,擋在門口不讓他們進去:“有事?”
謝家主态度一反常态地溫和:“我帶你叔父給你道歉來了。”
謝修德敢怒不敢言,僵着臉站着。
齊景行看得膈應。
他冷着臉,不給養父一點面子:“我不接受。”
“把我當軟柿子的時候不做人,現在看我傍上了秦家,又突然知道禮義廉恥了?”
從來都是被好言好語捧着的謝家主眼角抽動,和藹表情僵在臉上。
他克制着情緒:“齊景行,我是你父親!”
齊景行笑容諷刺:“誰說不是呢?”
謝家主氣得面部肌肉顫抖,狠狠踹了不成器的弟弟一腳。
“叫你混賬!”
“哎喲!”
謝修德一時沒反應過來,差點被踹下樓梯,死死扒住扶手才不至于在普通人面前出醜。
他面部表情比謝家主還要扭曲,隻是迫于大哥威嚴,不敢反抗,隻能扯着難看的笑臉裝傻。
“好侄子,你看在小時候我給了你那麼多零食,帶你去過那麼多次遊樂場,饒了叔父這一回?”
“咱們到底是一家人,叔父怎麼會真的害你呢!那不是……那不是叔父怕你想不開犯倔,這才……”
“嘿嘿……”謝修德憨笑兩聲,“好侄子,你跟秦家主說說好話,讓他高擡貴手,放我一馬吧?”
齊景行冷眼旁觀着兩人的表演。
秦戟做了什麼他并不清楚,但能讓謝家刺撓,無論什麼他都拍手叫好。
謝家主為利益算計的模樣,讓他突然想起了夢裡和“家人”在一起的歡樂場景。
他緩緩開口:“我可以不追究,但我要我親生父母原來的住址。”
與此同時,秦戟親自拜訪了歐陽家。
歐陽野鶴剛巧在家,見好友親自上門,嘴裡叼着的秋月梨掉到地上。
“老秦?稀客啊!”
秦戟開門見山:“我來定一對法器。”
歐陽野鶴巧妙抓住重點:“一對?”
歐陽家是最大的法器制造商,有很多修者都喜歡到他們家來定做有小功能的對戒。
因此,歐陽野鶴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