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淺淺踏着外頭的碎玉亂雪而來,大藕渾身戰意,在看着她脖頸上痕迹的那一刻,忍不住嘴角上揚,用力下壓都未曾壓住。
“我沒殺他。”他語氣中帶着自得。
淺淺睫羽輕顫,隻在進門之時用眼波掃了一眼青丘長樂,而後聽着這話笑着回答:“那你真的好厲害啊,我好開心哥哥你有這麼高的進步。”
是啊,沒直接把青丘長樂的屍體扔在這,他的脾氣确實好了很多。
青丘長樂默默流淚,又擔心這樣血漬呼啦的場景吓壞了表姐,心裡委屈的隻能抱緊自己。
“哥哥,長樂是我表弟,他家裡長輩與我父王有舊,我叫紅袖帶他下去療傷,也好對他父母有交代,可好?”
青丘長樂不願意開口求饒,但又不好叫淺淺的話落在地上,隻能哼唧兩聲算道歉。
大藕本就對于其他生靈出現在淺淺眼前覺得礙眼,對這個命令不置可否。
淺淺一雙光耀奪目的眼睛潋滟秋水,而今權勢加身,神色光彩動人,言語輕柔又飛揚,長長的尾音像小鈎子:“何必和傻子計較?他一看便是被挑撥來的。”
等周圍清淨了,他抱臂不說話,右手手腕上的赤金蓮花镯熠熠生輝。
聽着淺淺這般說,大藕扯着嘴角的模樣有些猙獰:“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不配做驸馬?”
鼻尖充斥着濃郁的蓮花香氣,淺淺清楚的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的目光緊盯着自己。
但不是在權衡從哪裡開刀。
而是如同實質要将她整隻狐狸都燙化。
她掙紮着,如玉的肌膚從海棠領口間薄霧一般的布料裡透出來,正如她這隻妖精給人的感覺一般,秾麗而矜貴。
她身上的冷香被馥郁蓮花香氣覆蓋,芬芳從瑩潤的肌膚下絲絲縷縷的滲透出來,叫大藕深吸一口氣。
這香氣來源于他,卻又和他身上的不一樣。
反正他不會這麼聞自己身上的氣味。
淺淺戳戳他的衣襟,金線編織成的麒麟補蹭在嬌嫩的指尖上,一下便的紅潤起來,歪着頭問:
“哥哥莫不是要生我的氣?”
“哥哥當真生我的氣了?”
“哥哥若是真生我的氣,那就是你小氣了。”
他們兩個朝夕相處,淺淺發現大藕的脾氣是不好,但隻要于她分說清楚,他也不會無緣無故無理無據的就去随便要了别的生靈性命。
在淺淺理解來就是有的妖愛吃飯,大藕就愛殺戮,但是哪怕是妖吃太多也是不好的,無目的的殺戮更是會留下後患。
她現在因為膽子大所以叫他升起興趣,相伴身邊,淺淺自然要給他劃出一個圈子,叫大藕以她的視角明白什麼可以殺,什麼不可以殺。
就像如果一個殺手要在殺人之前思考這個人犯了什麼罪、我必須要殺他嗎、殺他後又得到了什麼,那這個殺手一定會失敗。
思維影響行動,這是大藕教導她望日之時想到的。
大藕隻要這般下去,不說别的,他一定下手殺不了她,因為他的理智線是淺淺自己畫上的。
父王說,枕邊人若是狼,會在夜裡将她的咽喉撕碎。
可若是這狼自己的飼養,而她也非善類,是不是就很相得益彰了?
大藕不說話,卻也沒對淺淺有一絲松懈,用他那雙猶如烏玉的深邃眼瞳緊盯着她,又看她指尖紅潤,手指如同捕獸鐵夾一般緊緊擒着不放。
又聽她連連這麼說,臉上的笑實在壓不住,頗有幾分天真的稚氣:“哪敢生公主您的氣?”
“那可是公主的青梅竹馬,我不殺都要被說一句小氣,若是殺了,公主豈不是要跟我拼命?”
原本是笑着的,說着說着還被自己說的話激起三分怒性,一身華貴朱衣冷光閃爍,叫旁觀者無端泛起戰栗。
——他在心裡,已經開始設想公主為了其他的東西跟他鬧了,很後悔沒直接殺了青丘長樂一幹二淨。
倒是離他最近的淺淺沒有害怕,更沒有掙紮,隻是嬌聲叱咄:“哎呀,你把我握疼了。”
她身上的裙子堆堆疊疊,如同細密的花瓣,大藕隻聽她這麼說,就松開手,轉而握起她的手腕,放松了力道,在她指腹上吹了一下。
“你學東西真快,連吹一吹這種細緻的事情都學會了。”
淺淺不願意繼續在這個話題裡糾纏,不然隻會是重複哄好-生氣-哄好-生氣的步驟,連忙轉移話題,換一個角度來哄大藕。
“嗯。”
大藕點頭,滿意的看着淺淺脖頸上他留下來的痕迹,但看着她胸前那一串玄鳥項鍊,視線落在上面,總覺得缺點什麼。
“這是我父王送我的生辰之禮。”
淺淺見大藕看這赤金玄鳥項鍊,為他解釋由來。
“為何不是狐狸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