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瓷餘光看向鹿甯剛才停留的房間門口,道:“交流會?”
“是。”鹿甯沒注意到景瓷的眼神,繼續說道,“沒有想到剛好也是你住的酒店。”
鹿甯語氣藏着一絲急迫,她潛意識裡不願意讓景瓷誤會些什麼。畢竟夜晚她獨自一個人和一個陌生男人出現在酒店裡,還很巧,被景瓷撞見了。她怎麼說也是景瓷的……妻子,已經結婚了。不論怎樣,也不該和他人有過多的親密接觸,她不會做不該做的事,也不希望景瓷誤會她。
景瓷看着面前的女子努力保持着淡然的姿态,眉眼話語中卻依舊不自覺透露出一絲解釋的焦急,這模樣讓景瓷嘴角不禁上揚。她當然相信鹿甯不會做出格的事情,她一直都很相信她的人品,且欣賞她的才華與人格。但鹿甯看不見景瓷的笑意,不知道面前女人的心理變化,這層口罩完美地隔絕了她的情緒。
景瓷:“在這同我聊天會不會耽誤你?”
“不會。”鹿甯搖了搖頭,“我和主任講了,晚點再過去。”
“好。”景瓷的眉眼彎彎,言語溫和:“那你好好工作,不打擾你了。回到酒店了給我發個消息。”
鹿甯:“好。”
鹿甯頓了頓,要把衣服脫下:“衣服還給你。”
“你穿着吧,别冷着了。”景瓷按住鹿甯要脫下外套的手,“我房間就在樓上,一時間不穿沒關系。”
鹿甯抿了抿唇,應下:“好。”
鹿甯朝景瓷道别,在進門的時候回頭望了眼,景瓷依舊站在原地目送她,眉眼溫柔。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十一點了,鹿甯有些餓,去便利店買了袋面包和牛奶充饑。付錢時,她不經意間看見不遠處一抹紅色的影子,是岑青時。她好似喝醉了酒,正趴在一個女人身上随着女人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着。她賴着女人,可女人好似不願她的觸碰,不時挪開她的頭。
鹿甯皺了皺眉,想到岑青時所說的别的事情要處理,莫非就是這個?以至于醉酒街頭?
這時鹿甯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點亮一看,是教授的消息。
她想起了晚上自己問教授的問題。
——教授,岑青時師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青時對任何事情固執又專一,有很清晰的追求。為了達成目标,擁有無比細緻的計劃,并全力實施。
鹿甯收起手機,擡頭發現岑青時已不再她視野裡。她接過收銀員打包的食品,往酒店走去。
那是岑青時的人生,該是如何她自己清楚,不需要其他人多加揣測,不是本人,不知其冷暖。鹿甯不想從寥寥幾次所見的片面事情而随意定義一個人。
她回到酒店,将外衣脫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則非常疲憊地癱倒在床。想起景瓷說了讓她回酒店時給她發消息報平安,鹿甯又掙紮着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機給景瓷發了條消息。
鹿甯:到酒店了。
她看了眼右上角的時間顯示,已經過了淩晨。這麼晚了,景瓷應該已經在休息,那也要在早上才能看見她的消息了。想到這,她将手機熄屏随意丢在床上,拿起衣服要進浴室洗澡。這時手機亮了起來,鹿甯一愣,是景瓷的消息。
景瓷:到酒店了就好,很晚了,早點睡覺。
鹿甯抿了抿唇,她回道:洗澡準備睡了,你也早睡。
景瓷那邊很快回了消息:現在就睡。
就好像……她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一樣。
鹿甯意識到這點後不知道該怎麼回了,盡管這可能隻是她的胡亂猜測,畢竟景瓷也忙,工作到深夜這種事也不是不能存在。她看着對話框斟酌着敲了幾個字,删掉,又敲,又删掉。反複幾次後,她自暴自棄般鎖了手機丢在床上。
不回了!洗澡睡覺。
第二天的會議依舊排得很滿,鹿甯左手托腮一面聽着知名教授高談闊論,一面百無聊賴轉着筆。昨晚她不知怎麼失眠了,今天格外的沒精神,一絲内容都聽不進去。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亮了起來,有新的消息。
鹿甯劃開手機一看,是景瓷。
景瓷:會議結束了嗎?我在海城大學。
鹿甯一愣,景瓷來了?她忙回消息:十點結束這一堂,你怎麼來了?
景瓷很快回複:今天收工比較早,來看看你,一起吃個飯。
鹿甯立刻将地點發給景瓷。對于景瓷抽空來看她這點,她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或許隻是正常夫妻之間的關照,自己倒也不必太過于驚訝不适。有了這層想法後,她倒是靜下了心,能認真将教授接下來的講課聽了進去。
景瓷看着鹿甯發來的消息,眼神柔和。她點開導航,驅車往鹿甯所在的建築駛去。
海城大學的會議大樓周圍零星幾個人,學生本就不常來這邊,再加上最近的學術研讨交流,導緻在開會時這邊更加是無人經過。
景瓷今天穿的很休閑,玫瑰金的鏡框,淡紫色衛衣白色衛褲,看起來就像海大的在讀學生一般。在停車場停好車後,她将口罩戴好,再戴上個白色鴨舌帽就下了車。
鹿甯的會議地點在三樓,景瓷跟着地标走到了會議室門口。門口的大廳已經有人在準備茶水甜點,景瓷看着緊閉着的會議大門,走到大廳的沙發中坐下。她看了眼手表,還有十分鐘就十點了。
景瓷想了想,拿出手機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小景,怎麼了,有什麼事?”
景瓷看着緊閉的大門,食指扶正自己的鏡框,說道:“衛姐,我在海城大學。”
經紀人皺眉:“你去那幹什麼?”
景瓷不回答經紀人的疑問,徑直說了自己的要求:“幫我看着海大這邊的人,我不想看到網上出現一些捕風捉影的信息。”
經紀人納悶:“你不是一向不在意新聞媒體對你的報道。”
“現在不一樣了。”景瓷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無名指,那裡什麼也沒戴,卻又好像戴着什麼,“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在網上看到任何我的私人信息。景家也會注意這一方面,衛姐不用壓力太大。”
經紀人:“是因為你要息影?”
這時會議廳裡傳來熱烈的掌聲,好似到了會議的末尾。景瓷收起飄散的思緒道:“衛姐,我還有事,以後聊。”
景瓷說完徑直将電話挂斷,經紀人聽着手機裡傳來的挂斷電話的聲音氣結,景瓷這是擺明了不願意告訴她,既然不告訴她原因還把這麼艱巨的任務交給她。不過好在景瓷本就不怎麼在社交媒體上出現,隻有在拍戲時才有所風聲,網絡上也是清一色的正向的讨論景瓷的顔值與演技。
景瓷的風評一直很好,粉絲群體也很佛系,不争不鬧。她很少出現在大衆視野,因為景家的緣故,娛樂媒體都不敢碰這根硬釘子,所以她的私人生活很少暴露在社交媒體,景瓷一向不看重這些,她每天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刻意遮掩。故而網上依舊會流傳出少有的私生活照。
但是像今天這樣嚴令禁止所有的有關她的消息,是從來沒有的,也不符合她往來的習慣和性格。
經紀人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恐怕是有什麼大新聞隐藏在背後,要刻意去遮掩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