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是萊陽縣的大戶人家,雖不能跟京城裡的王侯将相之家相比,但府邸卻比一般的商賈之家要氣派了不知多少倍。
原主的母親生前是南方人,當初建造雲府時,都是按照南方的風格設計修葺的,府中亭台樓榭,花園假山,别有一番江南韻味。
雲知夏醒來時所在的假山旁,正好有一處人工湖泊,是雲正當年耗費了大量财力,在西邊地底下挖了引水渠從護城河上遊引活水過來,又從東邊地底下挖了排水渠,将水排進護城河的下遊,這樣可以保證湖中之水永遠清澈,不會變質。
穿書之前,雲知夏的父親是法醫,母親是刑偵支隊隊長,碰上人命大案,兩人經常帶着滿身屍臭回家,從小的耳濡目染,讓雲知夏對屍臭味道特别敏.感,她甚至用嗅覺就能分辨出人的屍臭味道和動物的屍臭味道,還能從中分辨出是哪種動物的屍臭味。
此時,雲知夏站在湖邊,湖面上的涼風習習,别人隻覺得心曠神怡,而雲知夏卻在其中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雲姑娘,你說這湖裡邊有屍體?”
開口的是府衙的捕頭,名叫展鵬,他正帶着人押送殺人的葉氏回縣衙,還沒走到雲府的大門口,就被人叫了回來。
“正是,我對屍臭味道特别敏.感,空氣中有一點點屍臭我都能聞得到。”
雲知夏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面沉如水,“我十分确定,這湖裡必定沉着人的屍體,至于是幾具屍體,屍體是否完好,我不确定。”
雲知夏這話聽着甚是吓人。
展鵬銳利的視線從雲知夏身上轉向湖面,沉思着,以雲知夏剛才破解柳氏被殺案中的表現,足以看出她對驗屍之道頗為精通,這讓他心生欽佩。
“大小姐就不要戲耍着官爺們玩了,這夏季到了,老奴前幾天才叫人将湖底徹底清理過一番,并沒有發現大小姐所說的屍體啊。”
雲知夏和展鵬同時轉頭望去,說話的是一直陪在雲正身邊的管家孫凡。
“孫管家,你也說你是前幾日讓人清理的湖底,也許是兇手在你清理湖底之後才将屍體放進去的呢?”
雲知夏轉向展鵬道:“展捕頭何不請一名水性好的官差大哥下去看看,答案自然就揭曉了。”
展鵬看向雲知夏,思索了一番,才開口道:“好,就信你一回,如若……”
“如若這湖中沒有屍體,我願跟随展捕頭回縣衙,聽憑發落。”雲知夏搶着回答道。
展鵬道了一聲“好”,便吩咐道:“蘇二,你下去看看……”
孫管家上前一步,打斷展鵬,一臉急切地道:“哎呀,不敢勞煩官爺,老奴水性好,就讓老奴代官爺下水看看吧……”
展鵬銳利的視線掃向孫管家,一臉審視:“不必了,這是衙門的職責,管家還是在一旁等着吧。”
一旁的蘇二已經卸掉了身上的裝備,脫了鞋襪,準備下水了。
雲知夏提醒道:“差大哥下水後隻管在東邊的出水口附近尋找便是,屍體大約就在那個方向。”
蘇二點頭示意,一猛子紮進了湖裡。
蘇二下水很久也不見上來,久到雲知夏從法醫學角度看,都覺得他可能會溺水,但是看旁邊展鵬等人一臉鎮定的樣子,她想可能古人的閉氣功夫比現代人強一些吧。
餘光掃到一旁的管家孫凡,隻見他站在雲正旁邊,比雲正這個雲家主人還緊張,抖得如篩糠一樣,滿頭大汗。
雲知夏出言提醒道:“孫管家,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孫管家明顯的瑟縮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道:“謝謝大小姐關心,老奴無大礙,隻是天氣太熱了,老奴還是留下來陪老爺吧。”
此時,一旁的衙役喊了一聲:“蘇二上來了!”
雲知夏轉頭望去,果然見蘇二正從湖中央向岸邊遊了過來。
“怎麼樣?”展鵬順着岸邊疾走兩步,來到蘇二跟前。
蘇二浮在水面上,并沒有上岸,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頭兒,底下沒發現屍體。”
孫管家明顯送了一口氣,急忙道:“我就說嘛,湖底怎麼可能有屍……”
“倒是有一隻不大不小的鐵箱子。”蘇二沒理會孫管家,接着道:“那箱子十分古怪,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如果要弄上來,需得再讓兩個兄弟下水才行。”
“就是它了!”雲知夏道。
展鵬随即吩咐道:“趙龍,錢進,你們兩個跟着蘇二下去,把箱子拖上來。”
“是。”
趙龍、錢進二人立即卸下裝備,脫了鞋襪,同蘇二一起潛進了湖底。
沒有用多長時間,蘇二與趙龍、錢進三人就合力将湖底的那隻鐵箱子拖了上來,岸上的官差小心翼翼地将那箱子放在了湖邊的空地上,展鵬當即就吩咐人打開鐵箱。
雲知夏卻注意到,一直陪在雲正身邊的管家已經鎮定下來,不再瑟瑟發抖。此時的他卻顯得過分的沉靜,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