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隻怕也是一樣。
這心情壞到什麼程度呢,崔濛濛有一瞬間都不想和他過了。
“瑞仙,你之前說想休夫,你,你還休麼?”
城陽公主是貴女之首,閨門效仿的典範,要是她真休夫了,崔濛濛也想趕緊步上這後塵。
雖然她面子沒公主大,是上嫁,但拼死掙個和離總行。
蕭靈鶴讓她把上一把的錢先欠着,優哉遊哉地摸了一張絕版三萬,霎時為自己可憐的二四萬找到了依靠,心情分外美好,抽空回:“哦,那已經是半個月以前的事了。”
崔濛濛瞪大了黝黑的眼珠:“你、你不休了麼?”
蕭靈鶴手托香腮,放下一枚幺雞,笑眯眯地道:“休?本主何時與驸馬有過嫌隙,都是外人挑唆,一時沖動罷啦。”
這話一出,連貴陽公主與沈昭君都一齊看了過來,眼前這個出爾反爾還言之鑿鑿的蕭靈鶴,真的是半月前還在這大放厥詞的蕭靈鶴麼?
崔濛濛更是欲哭無淚:“啊?”
蕭靈鶴輕笑,臉頰微微歪着靠在手心,眸光落在牌面上,似正在做一副天胡好牌,“就是突然發現,驸馬也挺好的。”
長得好,氣質好,器具也好。
總而言之就是很好。
蕭靈鶴某一日突然于床上釋懷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日子過得一天是一天。别管謝寒商病好了清醒了什麼樣,反正他病一日她快活一日,她願意掏家底給他治病,這種飄飄欲仙的快樂是她應得的。
貴陽公主看出了貓膩,開口就是石破天驚地一問:“姐姐,你和姐夫最近敦倫了?”
貴陽公主挺着肚子在這裡打了半天牌,手氣一般,看着蕭靈鶴總赢牌心裡也浮躁,忍不住問了一嘴。
看姐姐這容光煥發的模樣,多半是最近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早聽說姐夫是個妙人,當年上京城第一公子,捶遍三營,找不到一個敵手,也是唯一在北人悍不可催的鐵騎傾軋之下取得過小規模戰勝功績的大雍将軍。
以他過硬的本事,要是肯俯首屈就,還不把姐姐勾得下不來床?
她姐姐本來就是那種色迷心竅的女人。
籬疏送到城陽公主手裡的茶,才被抿了一口,因為貴陽公主這一問,悉數噴了出來,蕭靈鶴嗆得咳嗽,“你這妮子,倒管起我的事來了,我和你姐夫關起門來的私房之事,還要向你報備不成?”
貴陽公主思想老派:“姐姐年紀不小了,既然和姐夫和好了,那就好好愛他,早點生個孩子是正經,不要一天天再作了。”
蕭靈鶴白她一眼:“你真是被清流理學那套腌入味兒了,算了,人各有志。”
貴陽公主卻正色道:“姐姐貴為長公主,受有封地,孩兒将來便是世子或是郡主,姐姐若早有了繼承人,不是一件很好的事麼,連姐夫也會憑子而顯貴,光耀起來的,不至于三年來連門都回不了。”
蕭靈鶴沒想過生孩子這種事。
她沒遇到一個值得她以身犯險,甘願生下一個孩子的男人,與謝寒商那是各取所需解決生理需要罷了,沒有他,也會是别人,他和别人都沒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謝寒商不回門,跟我有什麼關系,不是他被靖甯侯奪了世子位,心裡頭記恨他爹嗎?”
貴陽公主道:“姐夫的生母與兄長遭遇亂匪而亡,靖甯侯早就續弦,寵愛繼室和他的幼子,對姐夫不管不問,當年奪他的世子位,說不準是借題發揮,借着姐夫身犯軍禁之名把世子位傳給他的好小兒呢。姐夫哪裡是不願回門,明明是沒了依仗回不了門,那繼母的白眼刮在身上有多難受,姐姐當然不知道。要是姐姐好好寵愛他,答應同他一起回門,姐夫自不必一直藏身縮在閣樓裡。”
蕭靈鶴驚奇:“連我都不知道謝寒商這些破事兒,你對你姐夫的前塵倒是如數家珍嘛。”
貴陽公主挺着大肚子,道:“我驸馬早年和姐夫共事過,還受過姐夫提拔,他告訴我的,都說姐夫可惜了。”
蕭靈鶴皺眉:“可惜什麼?”
貴陽公主蕭清鹂看了一眼自己姐姐,沒說。
自然是可惜,一個有經緯之才的将軍,早已提不了劍,隻能一輩子成為城陽公主府麻木的附庸。
驸馬這個名分,看似榮寵,實則也是限制一個男人再有建樹的枷鎖,終身不得脫下。
蕭清鹂有時也好奇,姐夫當年,是怎麼心甘情願地嫁給姐姐的,明明她的姐姐胸無大志,又無才情賢名,看起來那樣草包。
她不說話,卻比說了十句還讓人厭煩,蕭靈鶴瞬間不想打牌了,哪怕是一個天胡的底子也打不下去。
牌一推,她冷聲道:“不打了,今天到此為止。”
這讓想翻盤的崔濛濛很難受,隻想斥責公主赢了錢就溜,很沒牌品,但城陽公主已經将赢來的錢全撒了出去,寒聲道:“蕭清鹂,你警惕你那男人在外邊拈花惹草,我最後再告誡你一聲。信不信由你。”
懷着一肚子火氣,蕭靈鶴乘車回城陽公主府邸。
在外頭受了氣,在家裡隻想讨回來,妹妹是親妹妹,說話任性難聽也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謝寒商。
“竹桃,把我的肉夾子拿出來。”
竹桃聽得心弦震顫:“啊?”
那玩意兒,公主不是早就鎖庫房了麼?
當年公主就是打了一對要給驸馬用上的,但後來驸馬不樂意和公主好了,無欲無求地拒絕了公主,公主一氣之下把關于驸馬的東西全丢進了庫房裡。
那對夾子是特制的,聽說夾得人可疼了。
“拿就是了!”
竹桃不敢抗命,隻得去取。
她知道公主殿下在這種事上有許多癖好,但驸馬是很正經的人,他隻怕吃不消。
竹桃突然開始憐憫起驸馬了,本來腦子就壞了,還要挨這等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