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今日被唬得魂不附體!
李府醫為難:“公主,老朽這半個月一點都沒閑着,翻遍了醫書,才從過往所有的疑難雜症案例裡,找到了一例與驸馬相似的病情。”
蕭靈鶴“哦”了一聲,方才失去血色的臉,終于恢複了一點紅潤,“那你說。”
李府醫點頭:“十多年前有個打柴的樵夫,也是摔壞了腦子,那人顱内産生淤血,神智失常,常常到處宣揚,自己是中山王的玄孫。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家世世代代居住山中,哪能和中山王扯上半文錢的幹系,分明是窮瘋了得癔症,說胡話。”
蕭靈鶴問:“後來呢?”
李府醫說:“一開始,人們見他隻是到處說瘋話,諒他摔壞腦子的份上,不予計較,他卻一日變本加厲起來,看上了東村的民女,意欲空手提親,奪占人家的女兒。他兩手空空,除了打柴不會别的,那女子的父母自然看不上他,他激動之下,居然當衆拉扯起人家的女兒。女子的父母勃然大怒,就道出了他得病的事情,說他隻是撞壞了腦子得了瘋病,實則和中山王狗屁幹系也沒有。”
蕭靈鶴道:“他醒悟了麼?結果呢?”
李府醫歎了一口氣:“醒了。當場醒了,當場就死了。”
聽完這個案例,蕭靈鶴總結道:“強搶民女,倒是死得便宜了。”
李府醫怔了一會子,才讷讷道:“公主,老朽說這個故事,不是這個意思。”
蕭靈鶴才意識到自己的關注點和李府醫的不一樣,“嗯?你要說什麼?”
李府醫抹了腦門上的汗,滄桑道:“小老兒的意思是,驸馬的症狀與那打柴的樵夫相似,都是腦部淤血引發的癔症,這種癔症,又叫失魂症。這失魂症得了,不能輕易喊魂,要是喊回來,隻怕,驸馬同那樵夫一般,當場便能死亡。”
蕭靈鶴吃驚:“你的意思是,他發病了,我隻能配合他演戲,如果試圖喚醒他,他可能立刻暴斃?”
李府醫點頭,自己正是這個意思,公主終于聽明白了。
蕭靈鶴想,幸虧自己為了貪圖美色,早已勒令公主府上下誰也不可對驸馬吐露實情,阖府上下齊心,一本正經地扮演着公主豢養小倌兒的遊戲。
荒唐中居然歪打正着。
如此匪夷所思的病症,真是教人措手不及呢。
李府醫叉手躬腰:“不過,公主也無需太過憂心,這失魂症并非不可治愈。”
蕭靈鶴擡眸:“怎麼治?”
李府醫頓了一下,道:“除了樵夫那一例,其餘幾份案例與驸馬有些差别,他們隻是呆傻離魂,有的過了十年五年,也便好了。驸馬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健,雖然病情重一些,想來,應當不至于恢複那麼久……”
也就說,老李頭自己也拿不準謝寒商的病情了?
蕭靈鶴無言之極。
他要是好了之後,對她要砍要殺怎麼辦?
蕭靈鶴心想,自己還是保命要緊,趕明兒就把他休了。
哦不,和離,和離,以免激化矛盾。
蕭靈鶴一邊饞着驸馬精壯誘人的身子,一邊又畏懼他手中的劍,兩邊拉扯,天人交戰。
睡夢中還有兩隻小人打架,正鬥得你死我活、不可開交。
蕭靈鶴的腳心癢癢的,似被什麼撓着。
她困倦睜開了眸,瞥見屋内燈火葳蕤,重重帷影間清晰勾着一個男子赤身的玉體,墨色錦緞般的長發披散着,黑漆漆的,垂下來,映着溫軟泛紅的燭光。
她微愣,聲線靡靡發啞:“聲聲……”
目之所及,是一張寫滿幽怨與委屈的臉。
她更吃驚了,瞌睡也瞬間散了一半兒。
隻見他爬上她的床,用一股子難捱閨怨的口吻道:“公主今晚沒來找我。”
蕭靈鶴扶了一下額頭:“哦,我今晚有點兒累。忘了。”
謝寒商咬牙,狐狸眼寫滿了對她的怨念。
“可是聲聲哪裡服侍得公主姐姐不好?難道是公主姐姐出了一趟門,去春風樓又認識了别的狐狸精嗎?他比我更像那個人嗎?”
蕭靈鶴的腦子有一點抽:“嗯?像誰?”
他控訴:“謝寒商!”
蕭靈鶴忽然憶起,謝寒商犯病之後軸得厲害,簡直一個驢脾氣,他還把自己視作“謝寒商”的替身呢。
她正要為自己辯解一句,好好兒地敷衍一番他。
目光忽地一定。
他很上道,很會。
他今晚爬她的床時,什麼也沒穿。
這倒不奇怪,蕭靈鶴對他的身子了若指掌,早已看光光了。
但,今晚的謝寒商不一樣。
她随手丢在地上的肉夾子!
現在出現在了它應該出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