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問路人到了地址上的不然路，這個點加上這條路上比較冷清，沒看到路人，張燭隻好自己找。

這片的店面基本關門休息，緩緩蹬車，直到看到一塊小店還亮着燈，看名字就是他找的[爆燃維修]。

剛進去嗆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他捏捏鼻子适應氣味，開口：“打擾了，我是張燭，于炎哥在嗎？”

于炎聽到聲音，從前台内擡頭看了眼張燭，又把視線放回電腦：“哦，我是于炎，等我這把打完，你等會兒吧。”

張燭無聊觀察這個于炎，對方穿着沾遍油點的老頭背心，不短的卷發淩亂，擋住半張臉，胡子挂在嘴邊。

外賣盒在前台堆積，隐隐有消毒水都難以掩蓋的臭味，實在有些邋遢。

随着電腦發出遊戲音效，于炎放下鼠标站起來，摳摳屁股伸手：“于雨跟我說了情況，你把手機給我吧。”

張燭把手機給于炎，于炎指甲很長，裡面還有泥，肉眼可見手機原本幹淨的屏幕上出現了明顯的指紋。

于炎拿着手機來回看，偷瞄了眼張燭，拿出另一部外殼、顔色類似的手機，坐下操作，鍵盤聲噼裡啪啦，還拿了些工具。

張燭好奇怎麼解個鎖屏密碼還要這些東西，但怕人以為自己偷師，收斂着伸頭，結果啥也沒看到。

沒過多久于炎猛地起身，頭差點頂到張燭下巴，他舔舔幹澀的唇把手機給張燭：“好了同學，數據一點沒少。”

張燭奇怪于炎的反應，他狐疑的翻看手機，好像沒什麼問題，不經意擡眼就見于炎拿着什麼偷笑。

猜到什麼，張燭聳肩沒再查看，把手機揣兜裡。反正不是他的手機。

回家就是睡覺或發呆，張燭環顧店内一圈：“炎哥，我也沒錢付你費用，要不我幫你打掃衛生，抵了這次費用？”

于炎眨眨眼，也不客氣：“好啊，掃把啥的都在廁所裡，就是那個藍色的門，你自己拿吧。哦，你最後打掃我這吧，我要打遊戲。”

說完拿出條充電線：“你這手機沒什麼電，這是同充電口的充電器，拿去充電吧。”

充電器随手放在前台，他坐下繼續玩電腦。

張燭說完謝謝，找個地方給手機充電，把校服外套放到前台，開始打掃。

将外賣盒和零食袋一網打盡。

整理随便亂堆在地上、貨架上的東西，分類放好，灰太多，他咳嗽幾聲，開始掃地。

半隻腳踏入夏天，維修店隻有吹着于炎的小風扇，張燭拿着掃進碎屑垃圾的簸萁在維修店到大垃圾桶來回走，幾個來回下來頭發已經濕透，汗水淌進短袖衫。

他看了眼于炎那塊，還是挽起褲腳去廁所，放在角落的工具上蓋了層灰，洗幹淨抹布擦窗戶、門和貨架。

張燭想着怎麼拖地不麻煩還幹淨，他在廁所洗了把臉降溫，掀起衣服擦去水珠看于炎：“哥，就剩你這塊了。”

于炎抓抓油頭，看眼張燭，關上電腦拿出筆記本，走出前台，踩着包漿的人字拖在維修店外的樹下蹲着。

要拖地，張燭把蚊香拿了出來放于炎旁邊。

于炎敲鍵盤的手一頓，扭頭吐口痰。

終于打掃完，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多了，地上沒幹，張燭蹲在于炎旁邊。

好久沒這麼累了，蹲不住，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于炎：“哥，你要不看看我打掃的怎麼樣？”

于炎蓋上筆記本電腦，轉頭看張燭：“沒什麼看的，反正很快就要恢複原狀，但你都這麼賣力了，我給你點個贊吧。”說着他豎起大拇指。

張燭沒想到于炎是這反應哈哈笑，有樣學樣豎大拇指點贊。

歇了會兒，他開口：“哥，你頭發這麼長不剪剪嗎？我前幾天頭發也像你這麼長，非常擋事。”

“确實有些礙眼，不過我懶得打理。”于炎回複，把劉海撩到耳後。

他深深閉眼想想又眨眼：“其實我給你的是高仿的組裝機。”

張燭看向于炎的臉，與長而密的睫毛對視，他打了個哈欠擡頭看天，但入目是一片綠蔭：“我知道。”

沉默了會兒，他站起來伸展四肢：“地應該幹的差不多了，哥，我先回家了。”

張燭把拖把放回廁所洗幹淨，拿起外套，騎上自行車，走前對于炎擺手：“炎哥，再見，我叫張燭，我先走了。”

于炎看着背影消失，把筆記本放到一邊，不在乎鳥屎臭蟲，躺在地上。

“好累啊，早知道不答應了。”

……

張燭住的小公寓樓層不低，又沒電梯，他耗盡體力爬到家，氣喘籲籲開門。

入眼是一個漂亮女人，他松懈的身體逐漸緊繃。

女人看到他淡淡開口：“小燭，怎麼現在才回來？電話也不接，我發的錢你也沒領。”

張燭松了口氣。原來是他媽啊，外表看着好年輕。

他關上家門：“媽，我手機被搶了，沒錢，所以去同學家蹭飯，順便玩了會兒。”

親媽也不在乎真假，從包裡拿出大疊紅鈔票：“上學要手機也沒用，打電話公寓、學校都有座機，飯卡給你充了，這些現金夠你日常花銷了吧，不夠，下個月我回來，再給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