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
蔣汀昱率先開口,此時被抓的小男孩也擡起頭,看清楚人後小臉皺成苦瓜相:“哥哥!”
趁許鹿予松手的間隙,地瓜用力掙脫束縛,飛快往他那個方向沖去,躲到他身後,怯生生地探出個腦袋望向她。
“哥哥?”她不太相信地退開幾步仔細打量起倆人來,不管是長相還是身高甚至是家境上他們都毫無相關,總而言之,骨瘦如柴的孩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他的弟弟。
“你不會是在耍我吧?”她伸出纖細的胳膊攔住欲離開的人,目光在地瓜身上打轉,又恨鐵不成鋼地指責道:“就算你倆真是兄弟,那他剛剛可是在偷東西!小時偷針大時偷金,你身為哥哥,怎麼教的?”
“回去之後我會教育好他,更何況,他應該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除此之外,蔣汀昱不願意透露更多的信息。
馬路上的車群川流不息,許鹿予雖心生疑慮,卻不忍見地瓜那副狼狽的小模樣,特别是看起來髒兮兮的小手以及起皮長斑的臉蛋,于是從兜裡摸出一張濕紙巾,蹲下身來,聲音也放緩了不少:“地瓜,過來。”
地瓜猶豫不前,最後還是蔣汀昱側過身示意他過去。
她拉過地瓜瘦弱的胳膊,垂下眼睑安安靜靜地在他的手上輕輕擦拭了起來,見此狀,立在她身後的蔣汀昱略顯意外:“所以你選擇相信他?”
“嗯。”許鹿予的語氣輕快,大大方方地笑了起來:“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這個問題,我選擇相信前者。”
這樣的觀念一切源于她小時候受到過的來自大人的态度,向來頑皮的她,每當家裡發生不好的事情,總是首當其沖地被懷疑。即使她做事向來坦坦蕩蕩,才不屑于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兒。
這話像在他們之間架了座橋梁,蔣汀昱很自然地和她搭起話來:“沒少被誤會?”
“還好,不過我可不會忍氣吞聲,誰要是敢跟我作對,我會毫不客氣地還手。”她利索地幫地瓜擦好手,又毫不嫌棄地抹去他嘴角沾的污漬:“你猜猜他們因此給我取了個什麼的外号?”
“什麼?”
“惹不起的硬茬。”
話音剛落,她就聽見蔣汀昱低低的笑聲,不是特别明顯,不仔細聽還發現不了。
“喂你别不信啊,我這人主打的就是從來沒有隔夜仇,因為當場就報完了。”
“我信。”
臨走前,許鹿予從籃子内抓起兩三個熱騰騰的椰蓉包,塞進地瓜手中:“姐姐請你吃的,不過下次,你可不能再偷東西了!”
“謝謝姐姐……”
待倆人離開後,許鹿予彎腰去收拾地上的垃圾,卻無意看見地上躺着一串鑰匙,她沒什麼印象。
唯一比較有辨識度的就是最中間那隻透亮藍色的水晶小動物,她端詳了一圈也沒看出是隻什麼動物,又将其翻轉過來,才看見動物背上清清楚楚地刻了一個“昱”字。
意識到是蔣汀昱的,她拾了起來,拂去表面的灰塵,放眼望去,已經不見他們的身影。
許鹿予拐進小巷中,好在他們并未走遠,從一家飲品店前出來,拐進另一條小巷。她正準備打招呼,卻見一個紅毛帶着一群人圍在蔣汀昱面前,已經跑到喉邊的話又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看這身裝扮和行頭,應該像昨天和刀疤他們對峙的那群人。
估計是想私底下算賬,她不由屏住呼吸。自己腿上還帶着傷,他們一行人大概有七八個,直接往上沖風險極大,隻能找準時機再出手。
“喲,是你啊,還記得我不?昨天在刀疤面前,你和你那胖子兄弟扇我好幾巴掌,今兒可算讓我逮着你了啊,我和你說,識趣點,離了刀疤你可啥都不是!”
紅毛單手插兜步步逼近,蔣汀昱将地瓜推到身後,有個孩子在,許多事都會變得棘手起來。
這附近本就比較偏僻,真要鬧起來的話一時半會兒還叫不到幫忙的人。許鹿予的手不由緊了緊,也不知道蔣汀昱他們是怎麼想的,和這些拉幫結派的混在一塊兒,總有一方會得罪另一方,出事隻是時間的問題。
站在最前面那男的穿白色背心,不悅地指着紅毛問蔣汀昱:“你勒索了他多少錢?”
少年神色微斂,漆黑的眸子凜冽,雙方對峙幾分鐘後,他突然笑了起來,打破這僵局:“哥,你誤會了。”
沉穩醇厚的嗓音中雖帶着讨好似的笑,卻沒有絲毫的怯意,反而帶着一股欠欠兒的感覺:“這樣吧,上回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和這位兄弟道個歉,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和你們作對了。”
“這就對了嘛,”見眼前的人能屈能伸,背心男更是得寸進尺地想更近一步,欲伸手去摸他的臉:“我看你這小臉蛋長得還不錯,跟建模出來的臉似的,哥不摸摸都可惜了,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呢……”
蔣汀昱已暗暗攥緊拳頭随時準備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