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焰的反應同樣迅速,她的腰部扭轉,雙肘擊向後方,試圖脫離光星的鉗制。
光星擋住了她的腕甲,雷焰轉身,揮出一拳,光星在她向後脫離的那一刹那,攥住雷焰的手臂,向後猛地推去。
借着煙霧的隐蔽,雷焰的背部裝甲砸在倉房破碎的牆上,因為爆炸而撕裂的金屬皮猛震她的機體。
這時,光星的利爪已經直直逼近她的面甲,尖端卡在下颚附近,隻需輕輕一動,就能在頃刻間劃斷她喉部脆弱的管子和電線。
兩人現在面對面,光星将她鉗制住,他的機型比雷焰高一些,因此俯視雷焰毫不費力。
“别說話。”光星說,“否則我就殺了你。”
這一切都是在瞬時間發生的,霸天虎士兵甚至沒有察覺到異樣,更沒有發現在幾秒之内,他們之間已經混出了另一個人。
雷焰認出了光星的聲音,她擡起光學鏡,看到了眼前的人。
她張了張嘴,又閉合了。
沒有說話。
光星本以為雷焰根本不會按他說的做。
如果雷焰此刻厲聲呼喊“叛徒在這裡”,她帶隊的霸天虎也會立刻轉身,将手中的槍對準光星。光星已經在處理器中進行了情況預演,他會挾持雷焰,而後慢慢撤退。
這麼做是為了在遠離汽車人牢房的倉庫引起騷動,讓更多巡邏中的霸天虎離開熔煉爐,給爵士他們争取到逃跑的時間。
但是……
出乎光星意料的。
雷焰沒有說話。
她猩紅的光學鏡盯着光星,發聲組件像是關閉了,嘴巴抿緊,視線兇狠而冷酷。這目光到底意味着什麼?
光星試圖重新分析。
爵士說,雷焰或許可以救下來。
光星肯定有些遺漏的數據,有關于雷焰的。或許隻是線索對應錯誤,這才造成結果輸出不當……
雷焰能救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和自己一樣,又是什麼意思?
光星的光學鏡和雷焰的視線短暫交錯,他們都靜止不動,他注視着雷焰,處理器運轉着,飛快地理解她光學鏡中可能表達的情緒。
處理器給了他幾個選項。
憎恨。理智。殺意。
或者……
更像是……
冷酷的平靜。
雷焰就像早就料到這一切會發生一樣。
她竟然沒有一點震驚和意外。
光星的爪子抵着她的頸部管線,随時都有可能殺死她。
但是對于死亡,她卻也沒有半分恐懼。
雷焰不像是落敗後會任憑處置的人,她是霸天虎空中力量其中一支軍隊的指揮官,她擁有絕對的力量,也有霸天虎軍中的地位。
可是為什麼……
她看起來……卻毫不在乎……
“跟我走。”
光星低聲說。
雷焰眯起光學鏡。
光星直截了當抓住她的胳膊,快速移動到沒有煙霧的黑暗中,在通道轉彎,快步走向集裝箱之間的隐蔽通道。
停下來時,雷焰向後退了一步,光星卻并沒有放開手,他的尖爪仍然直對着雷焰的頸部。
霸天虎士兵們都在忙着滅火,阻止火勢繼續蔓延,控制爆炸不會波及到其他貨物。
工廠裡一片混亂,光星和雷焰所處的位置被忽略了。
“你應該在指揮部待命。”雷焰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這是自尋死路。”
光星看向她。
火光照亮了雷焰黑金色的外甲。
“我能逃出去,”光星說,“你能嗎?”
“與我無關。”
“那如果今天汽車人都逃走了,你會因失職而被懲處。”
“所以這就是你們的計劃。”雷焰諷刺道,“聲東擊西,借機逃走。即便汽車人逃出熔煉爐和工廠,他們也絕不可能離開塔恩。現在放棄,或許你還能活下來。”
“我根本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找上我。”光星說。
雷焰的手指動了動。
光星知道這是她手臂變形成武器的前兆,她可以當場将他擊斃,就像是在軌道站時一樣。
雷焰仍然停留在陰影中,光學鏡的兩點紅光如同黑暗中潛伏的死亡。如果現在光星說錯了話,逃出去的希望就會徹底破滅。
“但是我所說的記憶是存在的。”
“不。”雷焰立刻否認。“你根本沒有記憶,是不是?”
“我有。”
“不可能。”
“為什麼?”
雷焰相當不耐煩。
“被覆蓋的内存可以恢複,丢失的數據可以想辦法複原,但徹底删掉的記憶是不存在的,這是系統初始化,連基礎編碼都被抹除了,記憶怎麼可能存在。”
對于普通塞伯坦人來說确實是不可能。
雷焰不相信是有道理的。
“南方戰線,紅鏽病,轟炸小隊。”光星說。
“你已經說過一次了,在邊檢站監獄,”雷焰說,她的小臂裡發出細微的響聲,似乎聚能炮已經就位了,“但你根本沒有記憶。”
“我有。”
光星說。
“是這具機體留給我的,因為某種未知原因恢複了。”
他看到雷焰紅色的光學鏡閃爍了一下,似乎是愣住了。
光星的爪子距離她的喉嚨很近。
他的視線落向爪尖,短暫停頓後,他讓手部裝甲變形,收回了利爪,向後退了一步,“而我,也想找到真正的原因。”
“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