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的右臂在不停發抖，血沿着指間滴落，他背靠鐵牢籠，上身沒穿衣服，雪白的脖頸處紅了一大片，望着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蔣悍森。

他覺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阿索達勒反應果斷，拔槍就朝着門外的那名不速之客射擊。

可就在他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從蔣悍森身後更快地射出一枚子彈，那子彈準确無誤擊中他的槍管，手.槍當場炸膛，連帶着炸傷了他的右手。

阿索達勒抓着自己的手腕嚎叫了起來：“人呢？！他媽的人呢？！”

那些他特地加強了警備，本應該守在門外的手下一個都沒有出現。

又是一聲槍響，阿索達勒腿部中彈跪倒在地。

副官維爾就跟在蔣悍森身後，他舉槍，一臉冷酷地盯着阿索達勒。

蔣悍森看着孟允被血染紅的右臂，一句話也沒說，而是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維爾。緊接着，他走上前去，一腳将阿索達勒踹翻，在阿索達勒重新站起身之前，蔣悍森又一次靠近，單手提着他後頸，将其整個人往牆上掼去。

孟允因體力不支，已經滑坐到地面，他背靠着那個牢籠，看着蔣悍森。

蔣悍森正在将阿索達勒的頭往牆上砸，一下一下地砸，不停發出咚咚的悶響。

每砸一下，在牆角縮成一團的佐伊就怪叫一聲，佐伊崩潰着，就像頭破血流的人是他自己。

此時的維爾走近孟允，将那件屬于蔣悍森的大衣蓋在孟允身上。

“謝謝。”

孟允将大衣拉到鼻尖聞了一下，視線始終定在蔣悍森的背影上，他問維爾，“澤恩他們呢？”

維爾回答：“我們分頭找你，他們估計也快趕到了。”

血污布滿了阿索達勒整張臉，看不清他原本的長相，前額的頭發因為血變成一縷一縷，鮮紅的顔色也蹭髒了雪白的牆。他雙手抓住蔣悍森的手腕，試圖掙開，可那是徒勞的，蔣悍森的手不僅絲毫未松，更直接将他的臉砸向地面。

阿索達勒的臉貼着地，擡眼就看到蔣悍森的皮靴，他嘴唇蠕動，艱難地發聲。

蔣悍森蹲在他旁邊，稍稍偏頭，以便聽清楚阿索達勒在說什麼。

阿索達勒在說：“别殺我……”

蔣悍森面無表情地拔出手-槍，在半空中揚了揚。

維爾會意上前，一膝蓋壓在了阿索達勒脖子上。

大概是猜到了自己接下來所面臨的是什麼，阿索達勒的五官因恐懼而變形了。

蔣悍森把槍抵在他右臂上，二話不說開了一槍。

——砰！砰！砰！砰！砰！

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阿索達勒一聲蓋過一聲的慘叫中，蔣悍森面無表情地把剩下的十幾發子彈全部打完。

阿索達勒徹底昏死過去，而他那千瘡百孔的右臂冒着煙，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

“長官。”

孟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蔣悍森把槍扔到了阿索達勒身上，轉身看向自己的戀人。

孟允就那麼坐在地上，擡頭看着如神兵天降的上将閣下，輕聲問道：“還要多久啊？”

這個語氣雲淡風輕，就像一個等待着戀人下班的普通人——如果不是這副脆弱模樣的話。

蔣悍森沒說話，他走上前去，彎腰将孟允從地上抱了起來。

他們終于接近，并在這一時刻沉默着對視，蔣悍森抱得更緊，擡步往外走去。

孟允卻突然想起什麼，說：“等等。”

蔣悍森停下腳步。

孟允看向了角落的佐伊。

驚魂未定的佐伊仍然蹲在那裡，在發現孟允朝他伸出手後，他猶豫了一下。

佐伊先是爬了幾步，往倒在血泊中沒有意識的阿索達勒那邊看了兩眼，最終，這個不知多久未曾正常走路的人顫抖着站了起來。

他将寶石鍊遞給孟允，可因為察覺到蔣悍森那壓迫感十足的目光，連頭都不敢擡，隻能垂着視線，看自己雙膝抖個不停。

孟允接過後，原本還想說什麼，可蔣悍森提步就走，壓根不肯讓他在這多留一刻。

這一層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全換成雪諾的人了，盧卡奧就守在走廊上。他本來想說點什麼俏皮話，結果看到自家老大的臉色，自動選擇了閉嘴。

澤恩和韋倫在這時趕到。

當看到孟允的狀況，韋倫罕見地猛皺了下眉，随即默默低下頭讓開了路。

澤恩正要開口說話，蔣悍森卻略過他，徑直抱着人走了。

孟允無奈，隻能伸長了脖子交代道：“别讓裡面的人死了。”

在聽到澤恩的回應後，孟允放下心來，可再看着蔣悍森近在咫尺的冷毅側臉，他又難免心虛。

過了半晌，孟允終于開口問：“你要帶我去哪？”

蔣悍森沒吭聲。

用額頭貼着蔣悍森的頸側，感受對方血管裡傳達來的強有力跳動，孟允輕聲說：“别氣。”

“你上次跟我說什麼？”

蔣悍森目視前方，“不用擔心，是吧？”

孟允說：“可你還是來救我了。”

蔣悍森：“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