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裡斯特的冬季到了。

“哇……”

随着孟允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化為煙霧，他睜大了眼睛，凝視着眼前這個陌生的世界。

整顆星球變成一個被白色覆蓋的夢幻世界，曾經一望無際的綠色森林披上了銀裝，在陽光照耀下發着閃閃的光，層層疊疊鋪陳開來，與遠處的雪山和藍天一起構成極壯觀的美景。

一聲狗吠從遠處傳來。

孟允看了過去，那是被他命名為“小狗”的芬裡厄巨狼，因為察覺他們的到來，正抖着身上的雪沿着林間小路向他們全力飛奔而來。

“等一下。”

在孟允迎上去前，蔣悍森把他拉了回來，看着他被凍得略微發紅的鼻尖，給他把外套的拉鍊直接拉到下巴處，“不要感冒了。”

孟允心情很好，張開雙手迎接他的小狗，并在下一刻就被小狗重重的撲倒在雪地上，他直接笑出聲來。

幾個月沒見，孟允太想他家小狗了。

大概是過冬的關系，小狗的皮毛比之前摸起來厚實了不少，抱起來無比溫暖。它興奮無比，非要往孟允臉上舔，孟允推着它那顆熱情的大腦袋笑着閃躲，一人一狗在雪地裡滾作一團。

他如少年一般和小狗嬉鬧，蔣悍森就在旁邊看他。

看他抓起大雪球往小狗腦袋上蓋，看他被小狗抖了一臉的雪，又看他們在雪地裡踩出一個又一個腳印，看他被追着奔跑，再看他狼狽地摔倒。

這是屬于他們的假期。

褪去了世俗的僞裝，暫時忘記遠大的理想，在這個隻有他們知道的地方。蔣悍森要讓他的戀人什麼都不用擔心，在大自然的美景中享受生活，并活在當下。

“蔣悍森。”

孟允喊他。

“嗯？”

蔣悍森回過神來，發現這個距離，就像當初他們在星輝号上彼此對峙時的距離一樣。

可是，這次孟允的背後不再是如深淵般的漆黑宇宙。那個人站在純粹潔白的世界裡，在漫天飄雪中，正用清澈明亮的眼眸看他，神采上揚。

“謝謝你。”

孟允毫不吝啬，對上将閣下展現出絕美笑顔。

蔣悍森正要回答什麼，孟允突然揚手抛過來一個大雪球，他擡手一擋，雪球在半空中散開。

還是第一次被人扔雪球，有意思。

蔣悍森低頭笑了一聲，默默把自己腦袋上的雪拍掉，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而就在孟允放松警惕的時候，他猛地抓起一把雪，拔腿就追。

孟允轉身逃命。

可才跑出去幾步，他腳下突然刹車，回過身來，蔣悍森一把将他撈到自己懷裡。

孟允就這樣擡頭看着蔣悍森，眼神笃定，沒有絲毫該有的慌亂。

“冷。”

他環着上将閣下的腰，說，“要抱。”

一種理所當然的，帶着命令的口吻。

“是，我的閣下。“

低頭看着這雙令他毫無辦法的眼睛，蔣悍森把手裡的雪球扔了，朝遠處吹了個口哨。

這一幕有點似成相識。

很快，那匹名為帕加索斯的白馬奔馳而來，在他們身邊停下。

蔣悍森掃掉馬背上的積雪，把他抱了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馬。

“去哪？”

背靠蔣悍森壯闊的胸膛，孟允這次不再緊張，他神态輕松地撫摸着帕加索斯的鬃毛。

“帶你去玩。”

蔣悍森親了親他有些冰涼的耳朵，讓小狗不要跟着，而後便調轉馬頭，沿着林間小路一路往山上去。

“拿着。”

蔣悍森讓孟允牽着缰繩，自己的手掌包裹着他纖細的手，這樣自己既能控制缰繩，也能握住他的手，“還冷嗎？”

孟允輕聲回答：“冷呢。”

“待會兒就不冷了。”

沿着山路越走越高，飄雪逐漸越下越大，孟允靜靜地感受蔣悍森給他傳來的溫度，直到十分鐘後，他開始聞見淡淡的硫磺味。

很快，他眼睛就亮了。

就像童話故事一般，叢林深處出現了一間小木屋，屋頂是厚厚的積雪。

他們下了馬，沿着木頭棧道往小木屋上走，孟允看到前方有緩慢上升的煙霧，他隐約猜到那是什麼了。

小木屋石階往下，連接着一大一小兩個挨着的天然溫泉池，在飄雪中熱氣蒸騰，池邊一圈大石頭上同樣有着厚厚的積雪。

再往外望去，紛紛揚揚的雪花下，遠處是高聳的雪山，近處是如寶石般青藍色不凍湖。湖面水波蕩漾，有數十隻白天鵝姿态優美地遊動着，眼前的一切令人如墜仙境。

這是在做夢吧？

直到在小木屋裡脫了衣服，泡進溫泉池後，孟允才終于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

蔣悍森看着他。

“長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