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朱青辰揉着惺忪睡眼幽幽轉醒,猛然發現自己身處不知名的陋室。
眼前的牆壁掉了漆,落了一整塊兒牆皮下來。牆角處,回南天洇濕的一塊潮濕發黴的角落,到現在還黑着。
下一秒,他捂着臉“啊”地尖叫出了聲。
轉頭瞥眼看了看床頭櫃上的小卡片,才知道原來是那天就差點拜訪了的“兆化原酉店”。徑直去摸手機,嘴上已經開始罵罵咧咧。
可手機居然沒電關機了!
朱青辰想了兩秒,記憶很快聯動,郝力之前提過房号的。于是他咚咚咚跑下了樓。
鈴聲響得很斯文,吳明景還以為是客房的打掃服務,準備開門說句不用。
易伍睡得深沉,縮在他懷裡安逸地打了一整晚的小呼噜,他胳膊被壓廢了都不敢擡手。這麼來之不易的懶覺,他可不想吸塵器嗡嗡的聲音把她吵醒。
打開門,吳明景的上身幹淨地裸着,下身圍着一條浴巾。
朱青辰張大了嘴。大清早就看到此等香豔盛景,高大英俊的男人如神祇立在門口,勻稱緊緻的肌肉暴露在外,皮膚白得像暈了一層光,這是什麼清晨福利?
竭力收回自己微張的下颌,還有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朱青辰嘿嘿打了個招呼。
吳明景看到門外是他的那刻,雙眼瞪圓了,瞳孔裡罕見地閃過一絲慌亂。
昨夜,他差點以為要和眼前這個男人競争上崗。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其實是想了上他的崗(gang)!
生活充滿着各種戲劇化表達,任誰都要啐上一口,呸!什麼三流編劇的套路。
吳明景重新把門合上,過了幾分鐘再次打開時,他從頭到腳包了個嚴實。長袖長褲,灰色套頭衫把臉遮去大半,連襪子都穿上了,還特地挑了雙不是白色的。
“有事嗎?” 他的聲音低沉冷淡,聽起來很像直男。
“咳咳,我找易伍,她在你對面住?” 朱青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她.......” 吳明景正準備說她不在,沒想到易伍這時正好翻身伸了個懶腰,醒了。
“誰啊?” 她頂着起床氣,頭發淩亂地踱步到門前,“哦,朱總,嗨,你早啊。”
易伍懶散地套着個吊帶,胸前一片紅梅綻放,充分體現昨晚戰況激烈。
吳明景下意識把她往後擋。易伍倒是爽快,直接扒拉開他的手:“沒事兒,朱總嘛,好姐妹。”
“你......你們倆!” 朱青辰被她的坦蕩刺激到說話磕巴,“你們,這這,光天化日,注意點影響!”
“那朱總幫我們保密?” 易伍可憐巴巴地看向他。
朱青辰皺着眉滿臉不耐地點了點頭,這才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氣不打一處來:“我叼!你居然給我放這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過夜!!易伍你他媽好狠的心!這破地兒不會有老鼠吧?”
這......易伍撓了撓頭,嗯嗯啊啊了半天,沒太敢告訴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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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明景在戲裡的表現,肉眼可見,越來越好。他本身聰明悟性高,那次和易伍關于紙片人的聊天,讓他逐漸磨平了内心的那道坎兒,真正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中。
再加上有易伍的愛情滋潤,演起對手戲越發得心應手。
今天拍的是外景,張導連連點頭,啧啧稱贊:“想不到我這麼會調教呢?這才點撥了幾次,明景這進步速度可以啊。這眼神,這小表情,夠蘇!”
最開心的人當然是易伍。自家藝人被誇,她又一次證明了自己——眼光好,教得好,不管在哪行哪業都能做得好!這點底氣她還是有的。
還沒高興一會兒,現場和諧的氣氛再次被打破。
她聽到有人在她身後掰手指頭,掰得嘎吱直響。
轉頭一看,喲,熟人。
好久沒見孟輝了,她還真有點想他了。想念他的高傲,自大,目中無人,還有.....清澈的愚蠢。
“嗨小輝!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這麼久都沒見着你,還以為你早殺青了呢。” 易伍轉過頭,故意陰陽怪氣。
其實她心裡清楚得很,是施冰老早就下了死命令,讓孟輝必須避嫌。但凡有吳明景和施冰的對手戲,孟輝統統不許出現,要不然他們這些天能進展得這麼順利?
孟輝陰沉着臉,不發一語。
演到吳明景和施冰擁抱的戲碼,他又開始掰手指。
片場休息。
施冰見到孟輝,滿臉驚訝:“不是讓你别來嗎?”
“哼!要不是我過來突擊檢查,你是不是都打算直接貼他身上了?” 孟輝顯然已經氣到失去理智。說完,他轉身沖向吳明景,“你丫剛剛手往哪兒放呢?故意吃我女朋友豆腐是嗎?”
吳明景沒答他的話,第一眼先筆直望向易伍:“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