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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從戶外晨練回來,警察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了。
“之前您說,有緣再見。果然,我們又見面了。” 年輕的女警笑着展示手中的文件,“不過,這次是逮捕令,不是傳喚。跟我們走一趟吧。”
王大夫的臉部肌肉抖動,顫抖着手準備往荷包裡摸。兩個随行警察見到,迅速上前把住了她的手。
“别緊張,警察同志。我拿常用的降壓藥而已,一天三次。” 她從口袋裡掏出鋁箔藥闆,向一臉狐疑的警察展示,“請問你們手邊,有水嗎?”
警察們趕忙找水。就在這時,王大夫把藏在手心裡的另一顆藥,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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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伍和谷佳慧終于回到了家。
躺回心愛的小床,易伍如同脫籠小鳥般興奮。她在柔軟的床鋪上打了個耀武揚威的滾,順勢将頭埋進被子裡。
被熟悉的氣味包裹,仿佛回到了安全的小世界。
可下一秒,一臉嚴肅的季甯就把她提溜了出來:“别蒙臉。”
他不喜歡白床單蓋在她臉上,不喜歡與這個有關的任何聯想,心裡止不住地發毛。
“好的好的。” 易伍聽話地露出圓滾滾的腦袋,“哥哥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季甯無奈,笑着瞪了她一眼,從門上取下挂了許久的三麗鷗長耳兔,輕輕拍了拍,筆直塞進她被窩裡。
易伍咧着嘴大笑:“你之前說,就是因為看到這個,才知道我肯定沒走?哥,你真的好聰明啊。”
季甯的臉頰微微發燙。
他躬身,撥開床邊厚重的窗簾,指了指對面:“你看,我就在那。你要找我,擡頭就能看到。”
窗外夜色如墨。季甯的卧室卻亮起了一盞小小的夜燈。
一燈如豆。微弱的光芒驅散着周圍的冷寂,溫柔得讓人心安。
“原來這麼近......” 易伍睜大眼,喃喃自語。
确實很近,季甯想。不隻是樓與樓,更是.......現在。
易伍的臉距離他的,不過分毫,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燈光映照在她的側臉,暈染出一層淺淺的光,讓他不自覺地出了神。
他喉結動了動,低聲問:“你......還有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易伍掰着指頭認真數了數:“該說的好像都說了吧?我為什麼改名,為什麼沒收到你的信和電話,為什麼給梁彥送巧克力,為什麼給你送藥......哦,還有一件!”
她的眼珠子骨碌一轉,眼眸彎成月牙,頭卻搖成了撥浪鼓:“但是現在,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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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伍剛剛躺下,就被客廳的巨大動靜驚醒。
上次發生這種事,已經是好幾年前了。
她輕輕下了床,蹑手蹑腳地靠近門口,探頭向樓下望去。
客廳一片狼藉,桌上的碗筷全被掃落在地。
易國昌剛剛到家,明顯喝了酒,臉色陰沉得可怖。
他一把掐住了谷佳慧的脖子:“你個瘋婆子,居然在家裡裝了十個竊聽器?!”
谷佳慧雖然被掐着,但語氣絲毫不弱:“有什麼問題?不安這些,我怎麼知道你還會不會帶女人回來?我又怎麼知道,你給英國那個婊子偷偷打了多少錢?那都是我女兒的錢!是小伍的!”
“賤婆娘!打多少錢是我的事,還輪得到你來管?安竊聽器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把它們交給警察?裡面有多少機密,你他媽不管不顧,想害死我?”
易國昌說着,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大,眼底的怒意幾乎要燃燒起來:“就是因為你!警察上門抓了王夏蘭。她拒捕,服毒自殺,現在還在搶救!溫霏給我打電話,說要抱着冬冬跳泰晤士河,我頭都要他媽炸了!”
谷佳慧冷笑:“隻準她娘倆合起夥來害人,不準我報警?易國昌,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所以,她為什麼要害你們,啊?你敢去跟警察說嗎,說說四年前,你都對冬冬做了什麼?!”
易國昌說着,手越收越緊,“我睜隻眼閉隻眼,沒找你算賬,你以為我他媽是瞎的?”
谷佳慧被掐得臉色青紫,卻得意地笑出了聲:“我做了什麼,你忘了?正好,季甯也回來了,要不要我把他請過來,讓他當你面再說說看?”
“我他媽今天就掐死你!”
易國昌的憤怒卡在了半空。
因為易伍沉着臉,在他身後悄然出現。
沒有一絲猶豫,她舉起刀,用盡全身力氣,刀鋒狠狠向易國昌的背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