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漬好送出來的,自是比鮮果價高。
蜜漬金桔不難做,金桔洗淨,加水、糖或蜜熬煮後陰幹,糖蜜擱足了,幾乎嘗不出酸,正宜佐茶。
幼時阿娘曾給她做過鹹金桔,一層金桔一層鹽,密封于壇中數月,即可取出泡茶,潤肺止咳極好。
不過她與三姐姐一樣,還是喜食蜜漬的甜桔。
見遊菀沒動,含璎奇怪道:“三姐姐不是最喜蜜漬金桔,怎不吃?”
喜食金桔的是原身,遊菀聞不得金桔的味,捏着鼻子也吃不下,因而找了個借口,“有些牙疼。”
含璎關心道:“姐姐回去抓帖清火的藥。”
汪氏略坐了坐便出去了,到廚下查看午膳預備得如何。
她一走,衆人活絡了些。
遊成器不着調,關氏卻是個好的。
桌上有碟猊糖,含璎吃了兩塊,旁人沒碰過。關氏見她愛吃,索性将猊糖碟子移到了她面前。
含璎想起阿豚,問:“嫂嫂,剩的猊糖,我能帶些回去麼?”
關氏笑着叫婢女給她包上,“四妹妹先拿着,不夠我再着人去取些。”
含璎忙說夠了,幼時阿娘不許她多吃糖,怕壞牙,所以帶幾塊給阿豚甜甜嘴便好。
遊菀暗嘲她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沒的叫人瞧不起,前世她回娘家,不論多饞,都隻吃六分飽,剩菜一概不碰。
她與含璎挨着坐,忽聞一縷桂花香,起初還道是汪氏的梳頭油,含璎夾點心時袖口滑落,才知是她。
她立時想起周從寄頭上那支花簪,趁着午膳前的間隙,避開人,與含璎在花園說了幾句。
“妹妹這花串甚是别緻。”
含璎擡起腕子,笑道:“今早才買的。”
遊菀露出豔羨的神色,“給姐姐試試可好?”
含璎抹下給她。
“妹妹在哪處買的?姐姐也想買一串。”
含璎想起賣花的阿婆似是提過晌午收攤,這時着人去買也未必尋得到,見遊菀愛不釋手,索性道:“這串送給姐姐,回頭我再買一串就是。”
遊菀先是假作推拒,推拒不過便收下了。
她将那花串戴在腕上,心尖似被輕柔的羽毛拂過,瞥了眼含璎,拿帕子在眼底壓了壓。
脂粉一淡,便顯出兩團青黑。
含璎心疼道:“姐姐近日可是因姐夫的病少眠了?”
遊菀欲言又止,眸中漾起春意,羞澀地看她一眼,“妹妹當真不懂?”
含璎一頭霧水,她該懂什麼?
遊菀細聲問:“孫大娘子給的冊子,妹妹可看了?”
含璎兩頰立時漲得一片紅粉,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可三姐姐不是旁人,因而照實點點頭。
遊菀故作訝然,“既已看過,妹妹還不懂麼?”
含璎亦是詫異,試探道:“姐姐因那事未能睡足?”
遊菀面染紅雲,無奈地垂眸:“非是我不睡,三郎他,偏是不依不饒。”
見含璎一副不開竅的模樣,遊菀心下得意。
陸子琤沒碰她,周從寄也未與遊含璎圓房。男女之間,若是有過,眼神騙不了人。
周從寄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沒滋味的木頭,怎肯輕易就範?
她特地吩咐孫大娘子給遊含璎避火圖,便是想叫她解人事,她若将那等手段使在周從寄身上,周從寄性子冷淡,定會因此與她生隙。
用不上多久,遊含璎便會察覺周從寄對她冷淡,甚至厭煩。
遊菀道:“妹妹有所不知,男子于那一方面甚是貪呢,新婚燕爾,若非出于厭惡,與娘子湊在一處都不肯丢手。”
含璎如坐針氈,雖已聽寶葵提過,卻不似三姐姐這般露骨,她狐疑地瞄了眼遊菀,三姐姐素來柔婉娟秀,才成了親,怎就如此百無禁忌?
房中之事,便是姐妹之間,亦羞于啟齒。
遊菀似乎沒瞧出她避忌,仍是問:“妹夫不是麼?”
含璎搖頭,“他、他甚是君子。”
遊菀先是不解,繼而一副已發覺不對勁,又不可直言的為難模樣,末了仍道:“妹妹,夫妻之間若那事不諧,恐怕難以長久。”
含璎抿着嘴,她難道還要借這事籠絡周從寄?
便是不諧,也不全怪她,周從寄怎沒想過借此籠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