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眼瞎的女子都已這般進了他的心裡,怎麼就可輕飄飄的被這些敗類傷了害了?
既占了這處地方,那就拿命來償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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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眼睛真是鮮紅印了悔恨的。
他執了劍,大踏步自藥廬正門跨步進去。隻單單在門邊便一來一回送了劍進了兩人的肚腹。鮮血飛出,有些紮眼。詹瑎卻是歪了歪唇,露出一副不同平時的歃血模樣,别過了眼,提劍往裡間去。
輕掃一眼,大半藥廬的藥材已然被搬空了去。餘下還有七八人将藥材正在裝袋,發出沙沙的不小聲響。
草藥他是完全不識得。
可是碰巧,那些人手中握着裝袋子的藥材,他日前天天都會見到,眼熟的要命!
林煙那一月日日去山岩平石上晾曬的可不就是它們麼.......
他咬牙,鈍痛一朝鑽心難忍。陡然,他壓了嗓子低低吼道:“放下它們......留爾等全屍。”
......
屈子國的軍士一朝回神,也是反映極快的撿起一旁的刀劍作勢對敵。
刀刃碰撞幾番,飛濺出不少血肉.....詹瑎有覺,這些人似也不是屈子國正常的軍士,怕隻是幾個傷兵。
不足片刻也就死在他一把長劍之下了。
他不曾想内裡的軍士是有這麼十來個,且都不足為懼。可對小瞎子而言,該是不會如此輕巧,可一劍帶過的。
抓了幾把散在地上的草葉子,詹瑎原地站着,長劍劍尖的血迹滴了不少。一時的六神無主,他倒是恍然明白了,這平平靜靜的心悸才最是鑽心。
“小瞎子你在不在?你在不在!”真真吼出這句,他都不知自己的聲音何時變得如此喑啞,難聽的要死。
不比他的小瞎子,說話軟聲軟氣的,聽着這樣舒服。
急急的走了好幾處屋子,他尋着叫着,“小瞎子!是我!”
“你若在的話,便出來見見我!沒事了......他們都死了......”
“沒有人再可以欺負你......”
......
詹瑎的聲音一會子又落了下去,視線之下他瞧着的東西惶惶然使他住了聲兒屏了氣兒。
林煙随身的木杖子怎會滾落在此?
那她也一定沒有離開過藥廬才是。若人還無恙,就是被那些混蛋下壞了,尋了地方藏起來了。
内卧無有明顯的血迹,也沒有多少翻找的痕迹。便是側證他的猜想。
“小瞎子?”
他叫喚了這樣久,都沒有人應聲。直至詹瑎打開下層衣櫃的櫃門,借着門上插着的火把的火光往裡間看去,林煙縮了嘴内裡的腦袋才算微微動了動。十足受驚的眼兒瞪的很大,滿面盡是驚慌的熱淚。
“小...小瞎子。是我啊,詹瑎。”
“你别怕,是我回來了。他們,他們我都替你殺了,不怕了.......好不好。”
衣櫃裡縮着的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呢。瞧見的第一眼,詹瑎便懂了一顆巨石落地是怎樣的暢快安心。
他是高興的,小瞎子安好無虞。隻是......吓得不輕。
哪裡還敢有一瞬的遲疑與掉以輕心。得了小瞎子一句喃喃的“詹瑎......”,他真似發了瘋,一把便将受驚的人兒緊緊擁了,下巴抵在她瘦小的肩上,默默然泣下幾滴淚來安撫自己的還有餘悸的内心。
小丫頭真真是吓壞了,無聲了哭上了半晌,叫他的名字也一直未停。
詹瑎懼怕她有受傷之處,一隻大手将她小腦袋按向自己胸膛,空出一隻手便去查看她的身子。
.......
詹瑎可覺察到的,她的身子還在發顫,替她擦了臉兒,也學着軟聲軟氣的講小姑娘哄了一回。隻盼着她莫要再懼怕。
他說完了可說的話,正要将人兒抱走。
她這時卻是有了動作......将懷裡的東西一把推給了詹瑎,哭腔未停,啞道:“你帶我走罷......我嫁你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