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鎮嶽沒應聲，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随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江雪月垂眸，掩下嘴角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

夜裡，江雪月和顧念姝在回廊邊的小花廳裡低聲交談，兩個女傭披着大衣在門口候着。

遠處傳來幾聲犬吠，廳内燈火微黃。

“相信你看出來了，我哥對你很是滿意。”江雪月披着一件織金雲紋披肩，端着茶碗慢慢吹着，“他那性子，隻要是沒有拒絕其實就是同意了，也難為他為大嫂守身這麼些年，呵，男人……”

“我知道。”顧念姝喝着茶，語氣淡然，“可他畢竟是你哥…”

“我哥又怎樣？難道我就不是江家的兒女了？他現在是江家的家主，一言九鼎，而我呢？讓我嫁給趙明誠那個窩囊廢！整天隻知道守着那個破鋪子！現在動不動還要靠娘家幫襯！不然我跟兒子就隻有等着喝西北風，幸好當初我一再堅持，才讓策遠跟着我姓。

顧念姝沉默。

“本來如果就我一個人也就罷了，我也沒想過要争，可是策遠呢？”江雪月壓低聲音，語氣中多了一絲不甘與溫情，

“策遠這孩子…你也見過，性子雖然有點寡言，但行事利落，待人謙和，族中的好些長輩都很喜歡他，憑什麼将來所有的一切都歸江柏雲？歸江婉兒？就憑他們是我大哥的兒女？我作為策遠的母親，難道不應該多為他考慮一些嗎？”

顧念姝斟酌着：“可你不是說江柏雲不學無術……”

“柏雲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我就沒把他放在眼裡，憑着我家策遠的才幹和我在中間斡旋，家族中本來已經有部分人開始支持策遠了，結果沒想到江婉兒突然回來，把我計劃全都打亂了！”

“而且，我也看出來了，那個江婉兒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把我媽哄得團團轉，連我哥都動了心思，說要讓她進公司管理層，我還聽說，我哥後面還打算給她劃分股份！她一個女孩家家的，她憑什麼？！”

顧念姝目光依舊平靜，“那你打算怎麼做？需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我會幫你獲得我哥和母親的認可，讓你一步步成為江家主母，你也知道，你們家現在經營困難，很需要來自江家的支持！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想進入江家難如登天！”

“你隻需要幫我一件事，就是幫我盯着江婉兒那個小賤人。一個走丢十幾年的人說回來就回來了？我始終懷疑她根本就不是江婉兒，上次不過是她運氣好，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那個長命鎖！她一定有破綻！”

江雪月接着說道，“而且，我聽說現在國外有一種新玩意兒，叫DNA鑒定，是可以用來鑒定血緣關系的。這東西才剛出來，國内很多人都沒聽說過，我也在慢慢接觸，我要你幫我……”說着頭往前方探了探。

顧念姝也附耳靜靜聽着，眼中光影交疊，不動聲色。

窗外的一隻夜鳥在樹枝間不斷地跳動，像是感知到一場無聲的博弈又要在這沉寂已久的宅院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