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撿的，那地方少去，有這玩意兒，說明這蛇經常活躍在那些地方，你個小孩子家家的，蛇直接卷起你就吞了。”蘭小花怕程野不聽話，故意說了個血腥場面。

繞是她從小長在山邊，幾十年了，第一次看見這麼長的蛇殼子。

程青鳳吓得半死，纏着蘭小花要回家不要待在山上。當晚做噩夢吓得哇哇大哭。蘭小花第二天端過裝水的碗，裡面撒半把大米，走到通向四方的岔路口，大聲喊程青鳳的名字叫魂。

此話暫說，當天回到家，程野在院子裡把蛇蛻重新拉長擺開，直接從門口拉到了菜園子。

泥牛在自家屋檐下瞧見這一幕，連忙哭着跑茅草廚房跑：“媽、媽，程野捉了好大一條蛇擺在院子裡，我們快跑，等哈縮（爬）過來了！”

何小芬聞言抱起泥牛，操起家裡的菜刀出來，程青玲拿着火鉗跟着出來。

程野聽見泥牛的哭聲，冷汗直流，又一個被吓哭的膽小鬼：“泥牛，你眼睛花了，這是蛇殼子不是蛇。”

後院二爺家的堂哥堂姐們也聽到了泥牛剛剛的哭喊聲，從家裡跑來圍觀大蛇。

蛇蛻拉開有十多米長，最寬處近30公分，大家都震驚後怕，小孩們叽叽喳喳指指點點，手指在空氣中比劃：“這麼長——”。

“噓！不能比，你比多長，晚上就有多長的蛇爬你枕頭上。”有大人狡黠故意逗娃子，然後如願以償聽到震天響的哭聲。

“哇……不要，我不比了不比了，不要來找我不要吃我”

壩子上混亂一片，孩子驚恐的哭聲和大人們的感歎聲夾雜。等圍觀得差不多了，程鐵木讓程野收起來，等他趕場拿去鎮上藥方問問，看看人家收不收。

程野不讓，鎮上的都是連鎖西藥房，沒有聽說哪家要收藥材，還不如拿去問于淡水。

第二天程野用蛇皮口袋裝了蛇蛻，先背到學校去，等放學後，直接跟着訴冬時和高韻回古塘村。

“這是巨髯蛇蛻，沒想到鳳凰嶺還有這玩意，要是遇到它，一頭大野豬都不在話下。”蛇蛻很新鮮，像今年剛下的。于淡水頗不贊同，“你還小孩家家的，别仗着力氣大，少往山裡鑽，對大自然多存些敬畏。”

“我這是和我奶去砍柴，無意間撿到的，沒有專門去找。”程野可惜命了，沒道理重來一次隻能享年五歲。

于淡水點點她腦袋，“你說你小模小樣，一天淨想着掙錢，什麼年紀做什麼事，你現在這個年紀應當好好讀書，長大了有的是錢掙。”

那可不是嘛？日日起早貪黑怒掙三千多，和這個時候幾百塊比起來确實多。

“你上次菌子三百塊都用完啦？”于淡水以為程野把錢買零食吃用完了。

“沒有，我存着幹大事呢。”

“什麼大事說來聽聽？我給你出主意。”

“我想做的事老多了，最近的目标是修一棟大房子。”

“修房子不是你爹媽的事情，你個小孩子操什麼心？”

“早修早享受嘛。”她用錢的地方可多，還要打造大型綜合性果園，需要大片土地，他們家分的地都是零散的不成規模，需要承包荒地連山打造。

“對了于爺爺，巴岩姜你有認識的地方收不？我看見個地方有半崖。”程野想起巴岩姜，趕緊問于淡水。

“巴岩姜？你說的是骨碎補吧。”于淡水略一思索便知道程野說的是何物，“骨碎補市場上有專門的地區生産種植，野生的随處可見不值錢，還不要濕的，人家隻要幹的。”

“那幹的多少錢一斤嘛？”

“兩毛吧。”

兩毛錢一斤？程野想了一下半崖的巴岩姜，如果弄下來曬幹，估計有3000斤的樣子，兩毛一斤，大概有600塊。算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但是晾幹的骨碎補，要夏天采摘才行。

于淡水看程野像個小大人一樣，皺來皺去，像下定了決心，大義凜然毅然奔赴的壯士，搖頭笑笑。

蛇蛻賣了一百塊，直接賣給于淡水了，估計中間還有點友情價，程野想着來日方長，人情債不怕還，還不了他，還有他外孫在嘛。

揣着幾張錢，她踱着方步準備回家。

程青鳳眼巴巴望着那疊錢，心裡想着要買多少辣條，“程野……”

“程野。”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喊住程野。

程野回頭。

見程青鳳和訴冬時都看着她。

訴冬時輕飄飄瞥了程青鳳一眼，是他先喊的，他輕輕拉着程野往卧室走。

到了房間，他打開自己專屬小箱子，從裡面掏出一個存錢罐，罐子不用摔了才能打開，他按下底座的開關，存錢罐吧嗒打開。

程野看到他的動作，便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小孩總是很無私的要分享自己的東西給她。

程野按住他取存錢罐的手。

人與人之間，總是不對等贈予，那麼關系便會變味，也會讓人覺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