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走後,宋硯書躺在柴堆上,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地裹住,她身上還有些燒,需要捂出汗來才能完全變好。
這幾日猝不及防發生的事,讓宋硯書感覺很疲憊,雖左肩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但她的眼皮依然不受控制地閉上了。對此時的宋硯書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去想其他事情,隻想好好休息下。
星辰爬滿漆黑的天空,整個書院一片靜谧,柴房裡的宋硯書卻睡得并不安穩。傷口的疼痛再加上依然有些燒的身體,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她身上流下,浸濕了衣衫。
難熬的一夜過去了,天還未亮,外面便響起了朗朗讀書聲,宋硯書的睫毛微動,似有醒來的趨勢。
她緩緩的睜開眼睑,自己已被身上的厚被捂出了一身的汗,體溫卻完全降了下來,宋硯書摸摸自己不再滾燙的額頭,松了一口氣。若不是采用這些降溫的法子,還不知自己現下該多嚴重,想想此時的醫療條件,她便有些後怕。宋硯書望着柴堆出神,神思卻飄向遠處,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她需好好想想。
之前的宅子已不能回去,對大家來說,誤認為她失蹤反而是件好事,這樣她便可真正的做回自己,沒有人再監視她,她也不需要再僞裝成腿腳不便之人,或許這也是因禍得福。
至于那個宅子有什麼秘密,她不想去窺探,免得惹禍上身,死無葬身之地。對此時的她來說,好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這樣想着,她的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咕”響了起來。宋硯書此時确實餓了,受傷後的饑腸辘辘,再加上高燒初退,她覺得自己此時胃口大開。宋硯書拖着虛弱的身體打開了門拴,既然是書院,廚房裡肯定有吃的。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宋硯書迅速躲到了角落裡,在不确定來人是誰的情況下,她不能被發現。
腳步聲越來越近,柴房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傳來:“硯書,你好些了嗎?是我。”
宋硯書聽到李琅的聲音,放下了心:“李公子,硯書好些了,多謝關心。”
“我給你帶了東西吃,你開下門。”李琅小聲說道。
“李公子,門并未上鎖。”
硯書話音剛落,李琅便推門而入,手裡提着一個食盒,她看着宋硯書不再通紅的臉,說道:“硯書,你的氣色比昨日好多了,書院并沒有什麼美食,我給你帶了些包子和粥。”
“多謝李公子。”宋硯書伸手接過。
“嗨,硯書,不必這麼客氣。”李琅擺擺手,“你當初救了我,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硯書當時隻是舉手之勞,當不得李公子如此大恩,更何況,李公子派陳侍衛救了奄奄一息的我,救命之恩早已抵消,李公子不必如此,硯書受之有愧。”
“我說當得便當得。”李琅打斷了宋硯書的話,“硯書,不說這些了,有什麼話待會再說,你先把飯吃完。”
看着宋硯書安靜地将包子和粥吃完,李琅忍不住問道:“硯書,你當日好好地離開南風館,住在郊外村落裡,緣何會掉入河裡?”以他對硯書的了解,他不相信硯書會想不開去跳河。
宋硯書便将當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于李琅,李琅聽到硯書的這些遭遇,心下震驚,尤其是陡然出現的黑衣人,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村落竟隐藏着秘密。
“如此說來,宅子裡或許有古怪。”李琅判斷。
“正是。而且此宅之前的住戶不是失蹤便是無緣無故發生意外,宅子已十餘年不曾有人入住,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宋硯書想起李二嬸的話,接着說道,“想在郊外村落裡買一處宅子不難,柳塵卻偏偏将我安排在那處,他到底懷着怎樣的目的?”
“看來,南風館也并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暗裡或許隐藏着什麼。”李琅分析。
“但是那個動手的黑衣人很明顯跟柳塵不是一夥的,若是一夥,他也不會對柳塵派來的甯江、甯溪痛下殺手。”宋硯書接着說道,“圍繞着那個宅子的應該有兩撥人,柳塵是一撥,黑衣人是另一撥。”
“一處破敗的宅子到底有什麼秘密?值得他們争搶,不惜殺人害命。”李琅有些不解,又有些憤慨。
“李公子,據硯書觀察,柳塵派去的兩人好像在宅子裡搜尋着什麼。也許,他們認為宅子裡藏着什麼東西,對他們極為重要。”
李琅聽後陷入沉默,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揚州城,竟潛藏着巨大的秘密,那麼身為知府的父親,是否了解?但是此時他還有一個疑問,便直接問了出來:“硯書,聽你描述,以黑衣人的實力,想要殺你易如反掌,但你卻能從他手中逃出?”
“李公子,這也是硯書奇怪的地方,院中的黑衣人當時對着我來勢洶洶,不然硯書的左肩也不會被刺中,可是我卻逃了出來。”宋硯書思考了一陣,驚訝道,“難道他根本沒打算殺我?這又是為何?”
“他應是覺得你與此事無關,不想濫殺無辜。”否則,李琅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
宋硯書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在殺手的眼中,有濫殺無辜的概念嗎?她想象不出,但除此之外,好像也難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