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大姑娘身邊有一丫鬟,名喚翠萍,平日裡與田昭交好,田昭打算通過翠萍給大姑娘和宋硯書制造機會。
田昭回府找到翠萍,将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翠萍皺着眉頭:“田大哥,這樣能行嗎?若是被老爺知道是我慫恿的姑娘,輕則打斷我的腿,重則将我發賣出去。”
“翠萍,你就放心吧,宋小哥長的一表人才,大姑娘定然滿意,說不定到時還要感謝你呢!”田昭循循善誘。
翠萍依然猶猶豫豫,不敢答應。
田昭見她這樣,幹脆說道:“翠萍,等大姑娘找到如意郎君,我就求老爺恩典,将你嫁給我。”
翠萍瞬間羞紅了臉:“田大哥,你說什麼呢!”實則,翠萍心中一直對田昭有好感,田昭辦事利索,又有頭腦,在府中小厮裡算是拔尖的。翠萍覺得反正自己早晚要被主子配給管事或小厮,不如自己挑個如意的。
翠萍想了半晌,還是應了。
陳員外家底豐厚,僅有一女,名喚陳思思,千嬌萬寵長大,時年十五,正是如花般的年紀。陳員外不舍女兒出嫁,怕其在婆家受委屈,早就打算招一贅婿入門。
這日,陳思思與丫鬟翠萍在房中刺繡,翠萍突然說道:“姑娘,天氣馬上熱起來了,姑娘要不要選幾匹布做些夏裳。”
“那你把庫房打開,我去瞧瞧。”陳思思吩咐道。
“是,姑娘。”翠萍拿出鑰匙,将庫房打開。
庫房裡布料衆多,皆是以往陳員外在外做生意時,生意夥伴或朋友所贈。陳員外都将其拿回家中,供妻女挑選。
陳思思從小受寵,又因為身量一直在長,是以每年春夏秋冬的衣衫做的非常多,家中甚至為她請了個專門的繡娘。
陳思思在庫房裡挑選良久,最後選定了青碧色、藕荷色、松月白和海棠紅四匹絲綢,非常貼合夏日的氣候。
翠萍将這幾匹布抱在懷裡,就聽見姑娘說道:“翠萍,将這幾匹布拿給繡娘,按時下最新的夏衫款式做。”
“知道了,姑娘。”翠萍脆生生地應了。
陳思思望着庫房裡的布料,再挑選不出适合今夏的顔色了,可是夏日炎熱,衣服換的勤,四匹布料做的夏衫必不夠她穿的。她歎了口氣:“翠萍,我們再去娘親那看看有沒有珍藏的布料。”
“姑娘,夫人最是疼你,若是有好料子,必第一時間拿來給你,不會放起來的。”翠萍說道。
“也是,可這幾身夏衫根本不夠我穿的。”陳思思面上有些不高興。
“姑娘,不如出府買些新料子。”翠萍提議。
陳思思眼前一亮,随即又暗淡:“翠萍,你知道的,父親不會輕易讓我出門。”
原來陳員外因為隻得一女,平日裡養在深閨,由于擔心女兒的安全,再加上擔憂女兒被外面的登徒子沖撞哄騙了去,輕易不讓出門。若是非要出門,必然有好幾個家丁跟随。
陳思思每次出門都前呼後擁,導緻她也不能自由地閑逛,因此以往她出門一會便覺得無趣。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不太想出門了,隻在家中看看書,做些女工,陪伴母親。
“姑娘,老爺今日不在家。”翠萍突然說道。
“真的?”陳思思心中其實還是想出門的。
“當然是真的,奴婢聽小厮們說老爺出門談生意去了,要好幾日才能回來。”翠萍繼續說道。
“太好了。”陳思思顯而易見地開心,“翠萍,走,我們去找母親。”
陳思思的母親李氏年輕時名動錦川鎮,陳員外對其一見鐘情,非卿不娶,使出渾身解數才抱得美人歸,自是萬分高興。
可惜李氏生陳思思時傷了身子,從今再無所出。李氏心中愧疚,曾勸陳員外納妾,被陳員外一口回絕,并安慰李氏道:“将來為思思招個品貌俱佳的夫婿,也是一樣的。”這麼多年,陳員外安心守着一妻一女過日子,羨煞了不少人。
陳思思在李氏那進行得很順利,經過陳思思的撒嬌攻勢,李氏便同意她出門了。
陳思思這次出門雖然可以不用帶那麼多仆從,但是李氏要求她必須乘坐馬車,逛街時還要帶着面紗,陳思思都一一應了。
不一會,陳思思就已經坐在馬車裡了,她透過車簾瞧着外面熱鬧的街道,心下不禁歡欣雀躍,外面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鮮的。
“翠萍,你來鎮上的次數多,想來對鎮上很熟悉,我們去哪裡買布料。”陳思思問道。
“姑娘,鎮上最大的布料店鋪是錦繡閣,裡面種類多樣,且聽說近來新進了很多揚州的時新料子,好多姑娘都去采買。”
“那我們就去錦繡閣。”陳思思對車夫吩咐道,她對揚州的時新料子很是動心,揚州城最是繁華,女子的穿搭更是引領一時風尚,她們這鎮上的姑娘們都争相模仿。她作為錦川鎮的大家閨秀,自然也不能落伍。
不一會,馬車便在錦繡閣門前停下,陳思思被翠萍扶着從馬車中出來。
陳思思一襲妃紅色長裙,頭上點綴着琉璃步搖,小巧的耳垂上挂着玉色的水滴墜,腰間環佩叮當,端的是嬌豔明媚,再加上浮動的面紗,更讓人浮想聯翩,一時竟看呆了衆人。
陳思思端莊地邁入錦繡閣,所過之處盡皆充滿香甜的熏香味。衆人莫不感歎,這是誰家姑娘,平日裡竟不得見。其實,蓋因陳思思很少出門,衆人雖識得陳員外,卻很少有人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