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剛剛正和孟同知讨論此事,現下一聽,怒容滿面:“陳武,你也随着他胡鬧嗎?他整日不務正業,何曾考慮過這些事情?莫不是又想出些不着調的事,以此诓騙人手?”
陳武頂着李知府的怒氣,說道:“大人,屬下句句屬實,陳東統領也可作證。”
說罷,陳武掏出陳東的令牌,放在李知府面前的檀木書桌上。
李知府看到這個令牌,怒意消散了些許。陳東跟了他多年,辦事得力,定不會陪着那個孽子胡鬧!
李知府緩和了面色,問道:“說來聽聽。”
陳武便将山頂的瀑布和如何将水運到山腳的方法,一五一十地說了,李知府聽罷,心中驚歎,如此巧妙的方法,真是聞所未聞。
李知府不覺得自己兒子能有如此精巧的心思,便問道:“此省時省力的法子是琅兒想出來的嗎?”
陳武沒有隐瞞:“運水之法是公子的朋友宋公子想出來的。”
“宋公子?此人是誰?”李知府心下疑惑,李琅身邊終日都圍着些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何時有這麼一位朋友?
陳武面不改色地說道:“此人是錦繡閣裡的賬房先生,公子假期去錦川鎮散心時遇到了他。”他自動略去了宋硯書在南風館的那一段。
陳武一直跟在李琅身邊,自是對李琅最為忠心。在李知府面前,關于公子的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心中皆有數。
陳武覺得這樣半真半假的話也并不算欺騙知府大人,畢竟此時宋硯書确實是錦繡閣的賬房先生。
哪怕大人派人前去調查,他也不怕,因為馮掌櫃是夫人身邊的人,他定然會站在公子這邊,自不會亂說話,馮掌櫃隻會做些對公子有利的事。
至于陳東,公子以前帶他逛南風館之事,他都未和大人說,甚至他自己還親自參與了助宋硯書離開南風館之事,現下更不會在大人面前自找麻煩。
李知府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賬房先生竟有如此才華,他深覺當一個賬房是埋沒了此人的能力。
不過,他現下滿眼都是灌溉難題,也沒有精力去管李琅突然認識的這位朋友。
李知府食指輕敲着桌面,沉吟道:“陳武,既如此,你拿着我的令牌,召集府衙中的所有侍衛和捕快,明日一早便出發,此事不能再拖了。”
說完,李知府将一塊銅制的令牌遞給了陳武,陳武雙手接過,恭敬道:“是,大人,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嗯。”李知府點點頭。
陳武退出了書房,拿着李知府的令牌将侍衛和捕快全召集了起來,他讓大家明日帶上劈竹工具,卯時在府衙集合,一起前去山腳。
衆人得令,雖有些好奇,但見陳武不欲多言,也未上前詢問,反正明日就可知曉具體事宜。
而孟同知的小厮德安打聽到此事後,立即前去禀告。
孟同知聽罷,嗤笑道:“我和李知府皆束手無策,黃口小兒也想解決,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決?德安,明日讓咱們的人盯緊了。”
德安低眉順眼道:“是,大人,小人立刻去辦。”
至晚間,李琅一人獨享床鋪,而宋硯書和陳東則睡在打好的地鋪上。
屋外星子璀璨,遍布夜幕,習習的涼風時不時地吹動麥浪,傳來輕微聲響。三人伴着這樣的聲音,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卯時,衆人會合于府衙,騎着馬匹,浩浩蕩蕩地朝着山腳下出發。
待李琅和宋硯書醒來時,陳武已經帶着衆人來到。
住在附近的農民們從未見過官府這樣大的聲勢,一時間心驚膽戰,閉門不出,唯恐自己曾經做了什麼,才招緻如今禍患。
李琅見村民大門緊閉,便找到村正,亮明身份,說出了府衙衆人此行的目的,讓村正告訴大家不要害怕。一會,他們便将從山上引水進入水渠灌溉麥田,讓農民做好準備。
村正聽完後,雙手顫動,滿臉激動地說道:“感謝李公子,我定通知到每家每戶。”
李琅說道:“那便麻煩村正了。”
接着,李琅便和宋硯書帶領着衆人上山。
而農民們聽到村正的通知後,全都從家中出來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畢竟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