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是别人,正是雲素蘭的弟弟雲昭。
雲昭僅比雲素蘭小一歲多,生的是眉清目秀,此次回揚州探親,老夫人和夫人擔心雲素蘭一個女子隻身前往,恐生事端,便讓雲昭一同前往。
雲昭本來就不耐一直在國子監讀書,有了這次難得的出遊機會,自然是欣然前往。
這對他來說,可是很好的放松機會。
雲昭随雲素蘭離開家後,便如撒歡的鳥兒,哪哪都覺得新鮮。
尤其是到了揚州後,他看到了與京城完全不同的風景,再加上揚州帶來的纏綿溫柔之感,讓雲昭遲遲不想歸家,隻想多玩一陣。
畢竟在這沒有父親的嚴厲管束,因此,雲昭暢快地在揚州城享受了一番,好不惬意。
本來他們既定的回程時間,也因為雲昭的玩樂而一直推遲。
直到父親在書信中再三催促,雲昭才不情不願地和雲素蘭啟程歸去。
這幾日船在河中航行,雲昭正百無聊賴,無所适從時,突然從程進處得知姐姐救了一人,好奇之下便找上了雲素蘭。
雲素蘭看到雲昭的樣子,略帶訓斥道:“阿弟,平日做事穩重些,着急忙慌的像什麼樣子!”
雲昭摸着頭燦然一笑:“阿姐,弟弟實在好奇,聽程進說此女隻剩一口氣了,傅大夫可将她救活了。”
“現下人已醒來了,正在屋中休息。”雲素蘭似笑非笑說道,“怎麼,阿弟對她感興趣?”
雲昭聽雲素蘭此言,便知她對自己的行為不滿,忙搖手說道:“怎麼可能!弟弟連她的面都沒見過。”
“你最好不要有什麼小心思,不然父親定饒不了你,别忘了,科考在即,你現在要以學業為重。”雲素蘭瞅了雲昭一眼。
“阿姐想到哪裡去了,我不過是問問。”雲昭覺得自己讨了沒趣,看雲素蘭的神情,也不敢再多問。
“沒有最好。”雲素蘭冷哼一聲。
“對了,既然此女已被救活,阿姐,那等她好了後,是不是就讓她離去。”雲昭問道。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但現下出了些岔子。”雲素蘭面上露出了些愁容。
雲昭不解:“阿姐,出了什麼事,傅大夫不是将其救活了嗎?”
“此女子若是好好的,阿姐也不會如此煩惱,隻需讓她離開或者将她送回家便是,但此時她卻失憶了。”雲素蘭歎了口氣。
“怎麼會?”雲昭很是驚詫。
“可不是,阿姐也很是郁悶,突然出現這種情況,該如何安排這位姑娘,也是阿姐目前思考的問題。”雲素蘭說道。
“那阿姐是如何打算的?”雲昭不禁問道,以她對阿姐的了解,想來此事難不到她,阿姐應該胸有成竹才對。
“今日天色已晚,阿昭,你先回去休息吧,等阿姐明日見到她後,再想想該如何安排,畢竟阿姐現在對她并不了解。”
雲昭點點頭,覺得雲素蘭說的有理,便說道:“正該如此。”
“此女若是個好的,阿姐定會将她妥善安排,若是個不好的,即使失憶,阿姐也會盡快打發了她去。”雲素蘭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春蘿聽雲素蘭如此說,心下有些高興,想來姑娘去看了那女子的模樣,也會覺得不宜留在身邊。
畢竟雲府裡有幾位年輕公子,這女子長的這麼招眼,難保不會勾了其中一位去。
但春蘿是真的不了解宋硯書,因為宋硯書從來不屑做這些事。
雲昭在雲素蘭的催促下說道:“那好吧,阿姐,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接着,他又囑托道:“春蘿,照顧好你們姑娘。”
春蘿福了一禮:“公子放心。”
雲昭點點頭,回了自己的房間,但他一想到回去後就要面對父親的管束和成堆的書籍,不禁皺緊了眉頭,長籲短歎起來。
在他的心裡,甚至希望他們在河中行的慢些,能夠晚些到達京城。
自從他們坐船離開揚州後,一路無趣的很,現下終于有件新鮮事,能見到新鮮面孔,雲昭對此女實在好奇。
但是看阿姐的态度,他也不能冒進,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晚間,河面上漆黑一片,但侍衛們沒有絲毫懈怠,而是輪流值守,以防不測。
雲素蘭在忽明忽滅的燭火下低頭沉思,時隐時現的火光照在她柔美的臉上,一時間竟有些詭異。
明明看着是一張和善的臉,在暗夜裡卻隐隐透着那麼一絲危險。
春蘿悄然立在一旁,不知姑娘心中想着什麼,但她并不敢上前打擾。
她知道姑娘雖看着溫和,但心中卻是極有成見的。
雲素蘭手抵臉頰,側坐在船艙窗邊,望着外面平靜的水面,開口道:“春蘿,打些水來洗漱下便安歇吧!”
“哎。”春蘿應道。
不一會,雲素蘭便已洗漱好,換上輕便的寝衣,躺在床上。
春蘿将床邊的紗幔輕輕放下,吹熄了燭火,順便睡在了外間的塌上守夜。
而另一邊的夏荷見醒來的宋硯書沒有大礙,便也去歇了。
夜晚,船減慢了航速,在河面上平緩地行進,衆人在微小的颠簸中漸漸進入了夢鄉。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光初熏,雲素蘭便已醒來,春蘿伺候雲素蘭梳洗打扮,又上了些餐食。
待雲素蘭用手帕将唇邊擦淨,便輕輕說道:“春蘿,你看那位姑娘醒了沒,若是醒了,把她喚來讓我見見。”
“是,春蘿這就去。”春蘿爽快應道,說罷,便去了宋硯書所在的房間,敲了敲房門。
夏荷将房門打開,待見到春蘿,便問道:“春蘿姐姐,可是姑娘有什麼事?”
“正是,二姑娘要見見這位姑娘,她可起身了。”春蘿直截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