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她想道,若是離開後,揚州是不能再回去了,這次柳塵很明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若他知道自己還活着,定會想盡辦法再次趕盡殺絕。
而在李琅眼中,自己突然失蹤了,不知他會有何反應。
但宋硯書卻不知,柳塵早已周密地設計,留下了一封家書給馮掌櫃。
不過,大越王朝地廣物博,就算不能再回揚州,也定有她的容身之所。
“京城!”宋硯書在心裡輕輕地重複了一遍,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腰間的荷包。
她還記得荷包裡有一塊裴欽留下的玉佩,讓自己有困難可去京城古芳齋。
而這次的目的地,恰是京城,宋硯書此時心中有些猶豫,要不要拿着玉佩去古芳齋?
既而她又想到,自己并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這用來救命的一次機會,不能這麼輕易地用出去。
若是她能在京城安身,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想來京城作為大越王朝的政治中心,經濟定然繁榮,交通也是四通八達,打工的機會必然多。
宋硯書越想越深入,冷不丁地聽見一聲清越的聲音叫道:“夏荷,你怎會在此?”
宋硯書随之轉身,就見一身着暗紋赭色袍子,腰上扣着漢白玉腰帶的少年郎從遠處緩步而來。
宋硯書雖不識得此人,但通過此人的穿着打扮,也知定是主子。
想來,此少年應該是雲素蘭的親人。不然,不可能單獨和雲素蘭同乘一船去那麼遠的地方。
果然,宋硯書見夏荷行了一禮:“二公子。”
卻說雲昭在屋中待的煩悶,便來甲闆上散心,結果遠遠地瞧見一個袅娜的身影迎風站立在甲闆上。
此女雖穿着丫鬟的衣裳,但僅僅一個背影,就難掩風姿。
雲昭心下好奇,蓋因雲素蘭身邊的丫鬟他都很熟悉,但從未見過此女。
但不消片刻,雲昭便反應過來,此人定是阿姐從江中救上來的女子,沒想到他們竟在此處遇上。
于是,雲昭便上前與夏荷打招呼,順便趁機看看此女的模樣。
果然不出雲昭所料,聽見他的聲音,宋硯書便轉過了臉。
待雲昭看到宋硯書的臉頰,不禁呆了一瞬,這真是雲鬓如花。
雲昭迅速輕咳掩飾自己的愣神,望着夏荷說道:“夏荷,這位姑娘是?”
“二公子,這位是姑娘救上來的秋棠。”夏荷介紹道。
“秋棠。”雲昭念道。
“這是姑娘為她取的名字。”夏荷解釋。
宋硯書也學着夏荷的樣子行了一禮:“二公子。”
雲昭知道宋硯書失了憶,便問道:“秋棠,你恢複得如何?”
“秋棠安好,多謝二公子關心。”宋硯書禮貌回道。
宋硯書說完後便靜立在一旁,不再言語。
雲昭見狀,卻想找些話題和宋硯書聊天,畢竟這算是船上的唯一新鮮面孔,還是那麼的動人。
于是,他有些沒話找話地說道:“秋棠,今天天氣不錯,萬裡無雲,船也會行的快些。”
“嗯。”宋硯書點點頭。
雲昭依然繼續努力,試圖找些宋硯書感興趣的内容,但是又想到她失了憶,恐怕以往喜歡的東西俱皆想不起來。
雲昭想了半天,隻能說道:“秋棠,聽說阿姐留下了你,你放心,我們雲府雖規矩嚴明,但從不苛待下人。”
他想通過描述宋硯書将要生活的雲府來吸引她的注意。
果不其然,宋硯書好奇地望着雲昭說道:“真如二公子所言嗎?”
“這是自然。”雲昭不自在地别過了眼,“若是府中有人欺負了你,你皆可告訴我,本公子定會替你做主。”
宋硯書聽罷,疑惑地望着雲昭,不明白這位二公子為何也如此熱情。
雲昭被宋硯書望得渾身不自在。
這時,便聽宋硯書問道:“公子的意思是?”
“其實,秋棠,若是你願意的話——”雲昭突然慢吞吞說道,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宋硯書打斷了:“二公子,秋棠突然想起,姑娘交待的事情還沒完成,這便回去了,二公子請便。”
說罷,宋硯書便望向夏荷,夏荷心領神會,立刻接着說道:“哎喲,夏荷差點忘了,多虧秋棠提醒,二公子,我們這便走了,莫誤了姑娘的事。”
實則夏荷看到雲昭的神情,也不想讓宋硯書留在此地,以免節外生枝。
否則,姑娘非拿她是問不可。
因此,兩人朝雲昭福了一禮,便匆匆離去,徒留雲昭在甲闆上。
“哎,等等。”雲昭望着宋硯書漸行漸遠的婀娜背影,不甘心地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