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晚間,雲素蘭必将夏荷召來,讓她将宋硯書白日裡的言行舉止細細道來。
夏荷名義上是去照顧宋硯書,實則也是雲素蘭派去監視宋硯書的丫鬟。
夏荷作為雲素蘭身邊的大丫鬟之一,怎麼可能是等閑之輩!
她比春蘿更加穩重,做事小心細緻,且對所有人都和氣,看起來毫無威脅,容易拉近與别人之間的關系,這也是雲素蘭讓夏荷去照顧宋硯書的原因。
雲素蘭不喜歡失去掌控的棋子,便問道:“夏荷,今日秋棠可有異常?”
“并無。”夏荷不卑不亢。
“這些時日,秋棠都在做些什麼?”雲素蘭随口問道。
“秋棠并不出門,隻和奴婢聊聊天,做些刺繡。”夏荷照實回答。
“很好,夏荷,若是秋棠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來報。”雲素蘭吩咐道,“還有幾日便到京城了,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是,姑娘。”
實則,夏荷并不知雲素蘭的安排,雖不明白姑娘為何如此小心,但她還是領命而去。
“姑娘,為何不告訴夏荷您的打算?”春蘿忍不住問道。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夏荷一貫善心,若是她知曉了,或有不忍。”雲素蘭很了解夏荷的性子。
所幸宋硯書對一切都抱有警惕之心,并未對夏荷說過什麼,平日裡也都是謹言慎行。
雲素蘭既有将宋硯書送人的打算,自然是需要将她的身體養好,不可能送一位病美人過去。
因此,她不僅沒有安排宋硯書任何活計,還時不時令傅大夫前去診治,确保沒有任何後遺症。
這日,雲素蘭照例讓春蘿請傅大夫前去診治,傅婉晴道:“春蘿姑娘,煩請你告訴姑娘,秋棠已大好,不需要再繼續診治。”
春蘿得了傅婉晴的準話,便去向雲素蘭複命。
雲素蘭聽罷,點了點頭。
不過,她想的比較多,便将春蘿喚至眼前,耳語了一陣。
春蘿聽罷,臉頰泛紅,但還是說道:“奴婢這就去。”
于是,傅婉晴便見春蘿去而複返。
“春蘿姑娘,你這是?”傅婉晴不解。
春蘿忸怩了半晌,就在傅婉晴以為春蘿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疾病時,便聽她說道:“傅大夫,姑娘想問,秋棠是否有暗疾?”
“暗疾?姑娘所指的是?”傅婉晴直言不諱。
“就是,就是子嗣可有礙。”春蘿的聲音低了下去。
傅婉晴瞬間明白了,便說道:“秋棠落水後,身體确實有所損耗,待調養些時日 ,便不會影響子嗣。”
但讓傅婉晴不明白的是,雲素蘭為何會關心秋棠這種事情。
難道說,秋棠将來不僅僅是丫鬟?想到秋棠的容貌,傅婉晴便也明了。
傅婉晴能想明白的事情,此時站在門外的宋硯書何嘗會不明白!
本來她打算找傅大夫要些藥材做香包,卻沒想到,正待她敲門時,屋内便傳來了春蘿的聲音。
宋硯書頓時止住了腳步。
她本不欲多聽,因為若是被人發現,定會覺得她居心叵測。
可是春蘿卻提到了她,這讓宋硯書準備邁出的腳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待聽完春蘿和傅婉晴的對話,宋硯書驚出了一身冷汗。
在春蘿還未出門之前,宋硯書迅速放輕腳步,轉身離開。
不能讓春蘿發現她曾經來過!
宋硯書堪堪走到轉角,春蘿便推門而出。
此時,宋硯書的内心難以平靜。
春蘿的話給她敲響了警鐘。
讓她當丫鬟隻是雲素蘭的緩兵之計,雲素蘭還有其他安排等着她。
若她所料不錯,雲素蘭竟是想将她送給某個男人。
想到此處,宋硯書不禁慶幸,所幸自己知道的不算晚。
若是真到了雲府,憑雲素蘭的手段,自己豈不是難以逃出生天。
果然,自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下,宋硯書知道,必須要離開!
宋硯書在外面緩了緩,才面色如常地回到屋内,不讓夏荷看出端倪。
夏荷見宋硯書兩手空空地回來,不禁問道:“秋棠,傅大夫不在嗎?”
“我出門後遠遠地瞧見了二公子,便回來了。”宋硯書解釋。
夏荷頓時明白,說道:“那我教你打絡子吧!”
宋硯書點點頭,實則心思根本不在夏荷正在打的絡子上。
船上侍衛林立,四周皆是一望無際的水面,難道就毫無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