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鎮上都是找她的人馬,宋硯書不能再留在河灣鎮。
同時,她也不可能偷偷藏在鎮上百姓的家裡,因為他們若是看到過告示上的畫像,一旦在家中發現她,定會直接去衙役面前舉報。
而她更不可能去鎮上租車或買馬逃到别處,因為這些關鍵場所,衙役和侍衛們一定會去仔細盤查。
宋硯書想了半晌,覺得此時河灣鎮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船上。
當然不是雲素蘭的船,而是别人的船。
此時,她若是再主動回到雲素蘭的船上,無異于自投羅網。
船上認識她的人太多,隻要她一冒頭,立刻就會被發現。
但是,此時此刻,因為大雨,河灣鎮上停了各式各樣的船。
雲素蘭雖然可以去找衙役幫忙,搜查河灣鎮,但是對于這些客船,她定然不會輕易去搜查。
因為這些停靠的船隻,來自五湖四海,背後倚靠的東家也各不相同,說不定其中還隐藏着和雲素蘭一樣的官船,雲素蘭定不會輕舉妄動。
或許,她也想不到宋硯書躲到了别人的船上。
畢竟,一個逃了的人,怎麼可能再回到離她那麼近的地方!
但偏偏,宋硯書就要藏身在她的眼皮附近。
跳江前,宋硯書在江邊站了許久,早就已經将附近的船隻觀察了個遍。
那些小的船,她不能過去,一則不安全,二則因為小,船上的人可能會相互認識,對于自己這樣的陌生人,上船的第一時間便會被發現。
而像雲素蘭乘坐的官船,也被宋硯書排除在外。
既然是官船,船上之人定不普通,肯定會有人把守,往來巡邏,若是自己偷偷上船,很有可能會被當成刺客,風險太大。
因此,宋硯書在打量河灣碼頭許久後,最終選定了一艘規模頗大,且不是官船的船隻。
所以,她自入了江後,便朝着那艘船遊去。
待遊到那船近前,宋硯書并沒有貿然上船。因為在雲素蘭船上生活的這段時間,她對船的結構已經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自然知道船上哪裡人多,哪裡人少。
于是,宋硯書浮上江面觀察那艘船一陣後,很快就确認了船的結構。
她順着船的四周一路遊去,到了船的貨艙所在地。
這處放的基本都是坐船之人帶的東西,平時鮮少有人來,可以說在船到達目的地前,此處都是人迹罕至的。
隻有船到岸後,衆人才會過來取走自己的貨物,或者直接派小厮和家丁前來。
因此,目前對宋硯書來說,躲在貨艙是最安全的選擇。
宋硯書見四周無人,雙手攀着船邊緣,翻身便上了這艘船。
所幸此時還在下雨,船上到處都是水痕,所以她身上所攜帶的江水在上船時便已和雨水融為一體,了無痕迹,也不會讓引人注意。
若是晴天,船上突然莫名其妙出現一大攤水漬,定然會惹人懷疑。
雨水很好地幫助宋硯書遮掩了痕迹。
宋硯書上船後并沒有停留,而是根據自己的判斷,走向了最底部的貨艙。
她小心翼翼地貓着身進入了貨艙,頓時,一股不見天日的黴味便朝她撲面而來,宋硯書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貨艙裡雜物堆積,還有不少裝好的箱子擺放其中。想來,這便是船上之人所攜帶的東西。
但是,他們的貼身物品自然不會被放在這裡。因此,這裡的貨物都是整整齊齊打包好的。
此時,宋硯書渾身濕透,唯一的一身衣衫因為要躲避追兵,不得已被江水浸濕。
宋硯書猶如落湯雞一般,肌膚已被冷水凍的通紅,渾身也時不時地打着哆嗦,就連紅潤的嘴唇,都有些發紫。
當務之急,便是要在這麼多貨物中找到一身幹燥的男裝,趕快将身上這身濕衣服換下。
這也是宋硯書選擇貨艙的一個原因,因為她知道,在這種天氣下,下了水就要盡快換衣衫,而隻有貨艙才有可能找到衣服。
宋硯書頂着滿頭濕發在貨艙裡翻箱倒櫃,當然,若是沒找到衣服,她也會将那個箱子恢複原樣,以免将來被人看出。
不過一會,宋硯書便在一個大木箱裡找到不少男子衣衫,裡面的大多數衣衫看起來甚是華美,若是穿上,在人群中定然非常顯眼。
因此,宋硯書從中抽出了最樸素的一件。
她順手将自己身上的濕衣裳脫掉,扔在地上,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宋硯書連忙從中取出一個幹淨的汗巾,将身上擦幹,然後換上了這身衣衫。
甫一換上,宋硯書便感覺通體舒暢,一股暖流湧遍全身,驅走了水中的寒意。
換好衣服後,宋硯書才開始有心情打量這個貨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