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乞兒走後,宋硯書面對着眼前破敗的場景,長歎了一口氣。
雖然房屋已燒焦多日,所有的味道也早就煙消雲散。但不知為何,空氣中仿佛還殘留着若有若無的焦味。
難為小乞兒能找到這樣的地方,不得不說,這個地方是難得的安全,甚至周邊都沒有任何人打擾。
雖然從外面來看,此處已經完全沒有了房屋的樣子。
不過對于宋硯書來說,最起碼有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不用夜間在街上晃蕩,減少了随時被當作流民抓住的風險。
此時,夜黑人靜,四周除了偶爾傳來的風聲,靜谧的如一潭死水。
若是沒有小乞兒的那番話,宋硯書可能也不敢邁入此地。畢竟此處如此人煙罕至,就連周圍的鄰居也差不多搬空了。
宋硯書大着膽子走進了這處房屋,房門一片焦黑,連接處已搖搖欲墜,随時有可能脫落。
她彎下腰,盡量不碰到門,低頭側身快速走過,以防門突然掉落砸向她。
小心走入院内,宋硯書環顧四周,牆上到處都是燃燒的痕迹,地上也滿是灰燼,灰黑一片,大地不僅失去了原本的顔色,還無人清掃,隻有一些不知名的雜草點綴其中。
此處房屋不大,僅是個一進的小院落,宋硯書借着月光走進了屋内,頓時,一股怪味撲面而來,她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屋内也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面貌,四處都如黑炭般,可以想見,當初的火勢是多麼猛烈,竟将一切都燒了個精光。
也不知住在這裡的人是否逃了出去,可惜,小乞兒并未将此事告訴自己。
看着如此駭人的場景,宋硯書覺得無處下腳。
到處都是燃燒後的灰燼,雖說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不過,她卻無處可躺。
大半夜的,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打掃。雖然周圍并不會有人發現,但是宋硯書心裡還是毛毛的。
算了,今晚也不可能再折騰了,隻能先将就一晚,等明日再想辦法。
不得不佩服野草生命的頑強,即使沒有任何養料,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也能茁壯成長。
宋硯書在院中拔了一大把野草,她将野草分為了兩份,一份少許,一份卻很多。
她拿過少許的那份,把野草擰成了一股繩。
接着,宋硯書将剩下的野草放在一起,用這根新鮮的草繩系上其中一端,做成了一個像現代用高粱制作的刷鍋刷子的形狀。
材料有限,若要紮成掃帚,還要頗費些時間,因此,宋硯書便做成了一個簡易版的刷鍋刷子。
她隻需要在屋内清掃出一小塊地方,夠她躺着栖身即可。
宋硯書拿着自己親手制作的,新鮮出爐的工具,走進了屋内。
她手握住被紮上的那一端野草,在屋内掃視良久,找了一塊灰燼相對較小的地方。
由于工具太短,宋硯書無法站着清掃,因此,她隻能蹲下身,大緻估計了下面積,用野草掃出了一塊可以讓她躺着的地方。
不過一會,符合她身體的面積便被清掃了出來,宋硯書将野草放到一邊,拍拍手上的灰塵,便順勢躺在了打掃出來的地上。
夜間溫度相比于白日,到底是低的,可宋硯書除了身上的這身衣物,再無可以禦寒的東西。
想了一會,她起身将折疊好的包袱拿來,并把其打開,頓時,一塊不算大的布便出現在了宋硯書眼前。
她拿着這塊布,蓋在了肚臍眼的位置上。在僅有小小的一塊布的前提下,全身上下隻有肚子可以享受保暖的待遇。
待一切就緒,夜已經很深了,此時,整個望津城幾乎都已經進入了休眠狀态,宋硯書也漸漸睡着了。
但她這個覺睡的并不安穩,不到天亮,宋硯書便已醒來。
在地上睡了一夜,宋硯書渾身被凍得涼飕飕的,除了呼吸,似乎沒有一絲熱氣。
她趕快從地上起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又朝雙手哈了哈氣,跺了跺腳,冰涼的身體才感覺到絲絲熱意。
雖說有了住的地方,但是沒有任何被子,在這樣的夜間,還是有些受罪的。
不過,在這地方也隻是權宜之計,這樣的環境,并不适合長久居住。但若是能改造一番,這樣無人打擾的房屋,也減少了鄰裡之間的八卦和應酬。
可現下,宋硯書并沒有足夠的銀兩和時間,去做這樣一個龐大的工程。還是要先解決溫飽問題,才能再談其他。
她從船上帶着的銀兩已經所剩無幾,不可能再坐吃山空,需盡快想到掙錢的法子才好。
宋硯書相信,她這麼一個大活人,定不會被餓死。
她決定先出門探探望津城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
宋硯書走出了布滿灰塵和蛛網的房間,昨天夜裡,外面星子微弱,院中的場景隻依稀看個大概。
現下一瞧,野草竟甚是茂盛,頗有些在這無人管理的院落裡野蠻生長的味道。
宋硯書顧不得清理,她決定若是找到活計,便離開這個地方,在别處落腳。
畢竟此處曾經發生過慘烈的火災,且周圍無人居住,若是她身手敏捷,武功高強,倒也無妨。
但是,奈何她幾乎沒有一點武力值,若在此處遇到歹人,她将會毫無還手之力,而附近沒人,也會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宋硯書走過院中的小徑,再次小心地繞過搖搖欲墜的大門。
當她走出院中時,整個巷道都安靜的隻有風聲。
此時,天色還有些微醺,并未徹底大亮,宋硯書揣緊身上的衣服,走在靜悄悄的巷道裡,一呼一吸之間,遠遠地便傳來自己腳步的回聲。